不仅是朱元璋,站在一边的朱标,也都有同样的困惑,两人目光牢牢地落在白辰身上,双眸中带着好奇。
对方年纪轻轻,学识颇高,又拥有无与伦比的能力,若将来入朝为官,绝对可以平步青云,甚至在有生之年封侯拜相,也都不是不可能。
白辰微微一笑说道:“不愿意入朝为官,有三点原因。”
这倒是把两人的好奇心给调动,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多的理由,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辰,很想要听听,看他到底是作何感想?
白辰说道:“第一,我刚才也说了,朱元璋这个人不好相处。况且自古以来就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我要是真正入朝为官,不管是当文官还是武官。”
“只怕最后的结局,都不一定能够善终,会稍显狼狈。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
“我现在当商人,每天日子过得潇洒快活,不愁吃不愁穿。所谓的地位可能会稍微低一些,但至少不用每日提心吊胆。”
“况且咱们当今皇上,对待百姓的确足够宽容,可是面对手底下的官员,他所采取的对策,的确不能算得上是明智。”
“你仔细想一想,他对于贪官污吏的要求如此严苛,尽管我愿意洁身自好。不过一年的俸禄这么低,我要是进去之后指定养不活自己。”
“万一哪天没有管住自己的手,结果去捞了偏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想必你们二人也都能够想象。”
他们直接呆住,想起白辰刚刚所说的话,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很认真地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的态度非常明确,不管怎么样都……”
“说得不错。”
他当着朱元璋的面给出肯定的回答。
白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每天都想要有足够的钱花,想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当官可不能满足我这些。”
“说不定我每天还要挨朱元璋的骂,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我脑袋又没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做?”
朱元璋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白辰的说法和分析,的确一针见血,如果换成是自己,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
“那还有别的原因?”
白辰从容说道:“不错,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第二点,就是当今的八股取士。我确实对当朝国事有一定见解,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就我的那些想法,还不一定掀得起来什么风浪。”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
白辰继续说道:“科举制度自从隋炀帝杨广制定以来,距今已经有了七八百年时间,一直都是普通人走入朝廷当官的最佳捷径。”
“不过我读的书虽然不少,全部都只是一些杂书。难登大雅之堂,要是想让我真正,去写八股文章,我肯定写不好。”
朱元璋默默地点头。
当前的科举制度,确实不一定真正能够筛选出真才实学之人。
刚才白辰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便是你心里的想法?”
白辰从容一笑说道:“这倒也不完全是,还有最后一点,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当官太累了,官场之上风起云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愿意去接触的,因此,我绝不可能入朝为官。”
“就愿意过这种闲云野鹤,平静淡然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朱元璋看着白辰,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豁达通透的心态。
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远远出乎他的预料,但说得偏偏又很有道理。
“小兄弟言之有理!”
朱元璋说道:“如此说来倒的确是我小瞧你了,看样子你当着商人,哪怕地位相当的低下,可是……”
“先等一会儿。”
没等朱元璋把话说完,白辰再次将其打断,他非常认真的说道:“既然咱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介意再多说两句。”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有很不一样的看法。我觉得咱们当今皇上把商人的地位弄得如此之低,也确实是昏庸无能的表现。”
“什么?!”
刚才白辰的那番话,让朱元璋心里格外不爽。
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相关律令给全部贬得一文不值。
他到底咋想的?
难道在白辰的心目中,他这个当帝王的就没有半点优点吗?
他一直都觉得贬低商人,是他此生做得最英明的一个决定之一。
不过落在白辰耳中,就成为了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这让他心里面很不服气。
“臭小子?!”
他冷冰冰地说道:“我觉得你说的话简直是越来越离谱?”
“别误会老人家。”
他从容地说道:“事情没你刚刚说的那么夸张,再说了……刚才我点评的是咱们当今皇上。”
“说的又不是你,更不是和你有什么直接相关的人?老爷子为何情绪这么激动?”
“完全没有必要啊?”
朱元璋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很难受。
他冷冰冰地说道:“你说的确实不是我,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皇上的臣民。”
“我对他忠心耿耿,发自内心地崇拜景仰。结果你却如此贬低皇上,你觉得咱心里面会好受吗?”
“不过……既然今天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想问问你,为何会有刚才那样的想法?”
白辰温和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每一个人骨子里面,都是流淌着利益的血液。”
“咱们大家都为自己考虑,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要是真的没有商人,估计很多东西都无法流通。”
“比如我想要把北方的东西,送到南方去卖。要是想让北方的农民自己行动,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
“不仅仅只是会非常的累,最重要的是赚的钱也不一定多?”
“你说是不是?”
朱元璋认真点点头,对刚才白辰的分析表示认可和赞同。
“那商人的重要性,就得以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