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十兆就十兆!”
朱振宇就连半点儿迟疑都不打地,鹦鹉学舌道:“不过,小侄需得先行回府,筹措一番,转头儿再送来。且必得有一位,武功高强,亲信、可靠的保镖......”
“如此,我的义女独孤姑娘,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本公自会安排,还请贤侄,不必担心!”
李益自是一口应允道。
“多谢伯父大人!”
朱振宇喜不自禁地拱手施礼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谁都不许食言而肥哟~!”
“我还唯恐,你会反悔呢!”
李益瞟了一眼他“肥”大的肚皮,心里这么嘀咕着,笑容满面道:“好~!那咱们二人,就落子无悔,驷马难追!——不过,贤侄啊,请恕我直言,贵府的事务,应该都是顾大先生在一手儿掌握吧?你确定,他会答应吗?”
“嗐!这地再大,还能大得过天去吗?!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伯父大人!小侄自有妙计。”
朱振宇豪气万分地这么夸口着,又对李忠说道:“李管家,烦请您派人去往孙将军的客栈门前,等到孙将军和我的两位叔伯一同走出时,上前代我转告他们,就说本公子的婚事已定,不必再劳烦媒人了——记住,一定要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儿再开口,时机不可过早。”
“是,朱公子,老奴这就去安排。”
李忠领命退出道。
“哦,还有,请您再将李灯儿管事,借我临时一用。”
“是,老奴遵命。”
朱振宇又如此补充了一句后,就冲着李益那边,拱手告辞道:“伯父大人,那小侄就静候您的佳音了。”
“贤侄放心,一切,保证如你所愿!”
李益笑容可掬道。
“朱公子福寿安康。”
朱振宇才一迈出门槛儿,那李灯儿就一脸媚笑地迎上前来,施礼问安道。
“嗯,灯管事,你快来。”
朱振宇高高兴兴地拉着李灯儿坐上了马车,塞给他了两张五千文钱的飞钱,低声吩咐道:“灯管事,你即刻去帮我做两件事情,这第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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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兆铜钿!这可是十兆铜钿哪!!足以买下,两座中等的城池了!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谁知,他竟真的答应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多加几倍呀!唉,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呀!!!”
李益呆呆地坐在书房之内,心中懊悔不迭,由妒而生恨道:“可见他们朱府,其身家,是何等的丰饶了!我卫国公府的世代所积,竟抵不过他们的一鳞半爪!哼,他日,我必如司马伦灭石崇的那般,斩抄了他们的家产!”
——注:石崇,为西晋时期的富豪,因为不肯将爱妾绿珠,赠予赵王司马伦的党羽孙秀,被其诬陷为乱党。不过其真正的原因,应该是他的巨额财富,令人垂涎生嫉。
但李益显然忘了,那司马伦最后的下场,又是如何的。也许,天下所有的乱臣贼子和不义之师,其结局,都是必然如此的吧!
“爹爹安好!女儿给您请安了!”
李益正在为此念而胸怀大畅,脸上,也微微地泛起了笑容,便听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嬉皮笑脸地娇声请安道。
“嗯哼!”
李益吓了一跳,于是轻轻地咳了一声,闭上了双眼,并不搭理于她。
“父亲大人晨安!”
李丹凤这才端正了神色,规规矩矩地躬身万福道:“女儿自知行为有失,特地前来,向您负荆请罪。”
“哦?你倒说说看,你罪在哪里,过在何处哇?!”
李益强忍着笑意,沉声教训她道:“负‘荆’请罪??那这荆,又在何处哇?!”
“这、这......嗐,女儿一向的过失,多得不胜枚举,爹爹突然问起,女儿竟是不知,该说哪一条儿的好了!嘿嘿嘿......”
李丹凤急中生智道:“至于这荆条儿嘛,就在女儿的心里带着呢!爹爹如若不信,尽管剜心来看!”
“去,满口胡柴!”
李益终于“噗嗤”的一下儿,失声而笑道:“我有那么狠心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诶呀,可不就是的嘛!!”
李丹凤连忙顺杆儿就爬地,往他的身边,腻歪不已道:“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爹爹一向是最疼女儿的了!怎么忍心,责罚女儿呢?”
“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儿哈,少给我灌迷魂汤,不好使~!”
李益面色一沉,挥手喝叱她道:“去,好好儿地站着说话!”
“噢......”
李丹凤懒洋洋地答应着,回身站在那里,低着个头儿、歪着个脖子,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唉!你乃为名门闺秀、皇族贵裔,如此的站姿,是何风范哪?!”
李益不由得皱眉训斥她道。随后,待她重新站直了,这才接着说道:“凤儿,你可晓得,我今天唤你何事啊?!”
“哼,不就是想找茬儿,打我一顿吗,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李丹凤的嘴里面小声嘀咕着,含笑施礼道:“女儿不知,还请父亲大人不吝赐教。”
“其实啊,爹爹是有事想要求你帮忙!”
李益带着一种,面对稀世珍宝一样的目光,疼爱无比地看着她道。
“求我?!”
李丹凤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深感怀疑道:“爹爹,您、您刚刚是说,‘求’我......‘帮忙’吗?!”
“怎么,不可以吗?”
李益莞尔一笑道。
“可以、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李丹凤当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地拍着胸口儿,大发豪言道:“爹,您尽管说,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女儿也给您摘去!”
“怎么,你是想让你娘,和嫦娥也打起来吗?!”
李益轻轻地瞪了她一眼,粲然一笑道:“方才啊,那渤海国的朱公子,慷慨解囊了一大笔现钱,要帮咱们度过眼前的难关,只是需要有人,来回护送他往返。爹爹思前想后,但觉这项重任哪,非你阿梨姐姐,不能担当......”
“欸,那可不行啊,爹爹!阿梨姐姐好不容易才答应了我,今天启程,去看大娘的——爹爹要是不想派人护送,阿梨姐姐她,自己也能找到我哥哥的。那我们姐儿俩,就不劳您费心了!”
李丹凤一听见这个,就慌忙摆手拒绝他道。言毕,马马虎虎地施了一个礼,转身便走道:“爹爹请忙,女儿告辞了!”
“回来!你是怕晚一、两个月再去,你大娘家,就不见了不成?”
李益如此扬声喝止她道:“又或者,趁此机会,我正好儿可以命人,为她和你哥哥,合一合生辰八字,再派人接回你大娘母子,等到她归来之时,便是咱们府,张灯结彩、喜迎新妇的良辰吉日......”
“真的吗,爹爹?!您真的愿意,成全他们吗?!”
李丹凤喜形于色道。
“嗯,君子一诺,一言九鼎。”
李益颔首笑道:“不过呢,至于她答不答应,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没问题的,爹!包在女儿的身上!”
李丹凤笑逐颜开道:“总之啊,她这个嫂子,我是志在必得,绝对不会放过的!”
“行,那你就赶紧回去说服她,让她明日上午,陪着朱公子,早点儿出发吧!”
李益志得意满地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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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苑”的内院当中,花香浮动,绿叶满窗。
“对不起啊,阿梨姐姐,”
李丹凤拉着阿梨的手并肩而坐,“悔恨”无限道:“我爹爹说了,如若我不替你答应,他就要痛打我五十板子。所以,我、我就没有义气地,出卖你了......”
“没事儿的丹凤妹妹,我还能顺便游览一下儿,那渤海国的异样风光呢!”
阿梨柔声宽慰她道:“好了,不伤心了,啊!让你受委屈了。”
“阿梨姐姐,你真好!!这一次,又要辛苦你了。”
李丹凤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脸上又是感动,又是狡黠、欢喜道。
“诶呀,游山玩水,乃是美事一桩,何苦之有呢?”
阿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起身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禀报师父一声了。明日早晨,再来向你辞行。哦,对了,大夫人那边儿,就烦劳妹妹,代我转告一下儿了。”
“嗯,姐姐放心,我会写信,向她解释清楚的——”
李丹凤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来道:“可是,姐姐,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圆圆滚滚、颠三倒四的朱大财神的呀?!他不会在半路儿上,对你打什么歪主意吧?”
“嗐!你还记得去年立冬的时候儿,我和明德公子遇见的那位,‘猪一只’‘猪’公子吗?”
阿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苦笑说道。
“哦~,原来是他呀,怪不得呢!”
李丹凤一拍巴掌,“茅塞顿开”地戏谑她道:“哎呀,糟了!我该不会是,送羊入‘猪’口了吧,阿梨姐姐?!”
“欸~!你胡说什么呢,丹凤妹妹?!你别瞎担心了,只要我在途中,对他不假辞色、冷冷相待,他也无可奈何的。”
阿梨面色一红道。
“嘻嘻,这我倒信!”
李丹凤嘻嘻一笑道:“就凭姐姐的身手,那个‘猪’公子啊,别说是占便宜了,不挨打呀,就算是烧高香了!我倒是替他担心呢,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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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回来了!您一切都还好吧?!”
顾子谦带着顾子鲁,匆匆地返回了“佛郎院”,满腹狐疑地向朱振宇施礼问道:“怎么属下刚刚听说,您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是和独孤姑娘定下的吗?”
“当然是她了。否则,我怎么会情愿,花上十兆铜钱的聘礼呢?”
朱振宇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儿,轻飘飘地说道。
“什么?十.......十兆?!”
顾子鲁狠掐了一把大腿,张口结舌道:“大哥,我没听错吧?公子他说的,真的是.......十兆吗?!”
“是啊,公子,您是一时口误,把一亿说成十兆了吧?要知道十兆铜钱,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万两黄金哪!如同金山银海的一般.......”
而顾子谦也是一阵脑袋发懵,难以置信道。
“你别净想好事儿啦,顾大伯!这一亿哪儿够哇。”
朱振宇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对,不错,不多、不少,的的确确,就是十兆。”
“大哥,你看公子他!”
顾子鲁听了,一下子就气急败坏地蹦了起来道:“他这是在拿钱,当果子吃哪!我花上个五万、六万的,你就把我当作眼中钉的一样,这下儿可好,十兆都没了!你说咱们整个儿朱府,又有几个十兆哇!”
北燕见状,连忙带着菽女等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紧了房门。
“嗯,我这么估摸着,至少,应该有......九千万到一亿个十兆吧!”
朱振宇淡淡一笑道:“所以,拿出区区的九千万分之一,迎娶身负重任的当家主妇,本公子认为,并无不妥。如若再加上咱们朱府,世代相传的千年宝......”
“启禀公子,”
顾子谦急忙打岔儿说道:“这话固然不假,但是您别忘了,这其中的九成儿过半,皆为咱们朱府,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金哪!那剩下的小半成儿,再扣掉阖府十几、二十年的日常开销,以及所余产业的世价所值,方为可动之资啊!”
“得,这翻起账本儿来呀,十个我也算不过你,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朱振宇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优哉游哉地满屋子溜达道:“可即便如此,也好歹,能剩下个几百兆吧?而十兆,只是其中的几十分之一,又不是三分之一、二分之一,值得你们,这么大动肝火吗?”
“你?!这、这......,唉!!”
顾子鲁只急得抓耳挠腮道。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顾子谦却用眼神儿示意他少安勿躁,含笑深施一礼道:“此次,您能无需属下出面,便可独自谈拢婚约,实在是进步匪浅,足以独当一面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必然十分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