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抬起右手,抓住了左臂,火焰从右手下方喷涌而出,点燃。
刺啦刺啦——
左臂熊熊燃烧,最终化为漆黑的火。
衬衫,废了。
......
“陆易已经去了丛云风俗店,在门口打了一架,也许就是冲着那瓶药剂去的。”
“陆易?现在几点?”
“四点,还有三个小时才到交易时间。”
“你觉得虎夫人会把那瓶药卖给我们?”
“就算他不卖又怎么样?我们这边灵启者的数量一定大于那边,实在不行就武力平推。”
“我跟虎夫人打了十年交道,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我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条消息会传到陆易耳中?”
“不知道,那小子鬼的很。”
雨水顺着屋檐哗哗而下,形成了一道小型瀑布,雨确实下大了。
屋檐下轮椅上坐着一位精瘦的男人,他脱掉白色西服,随手递给一边的小弟,挽起袖口,喝了杯桌上的烧酒。
“我记得他身边总是跟着个男孩,没记错吧?”
“是的,据说是他的小弟。”
“走吧,先去那儿一趟。”
男人挥动了两根手指,一边的深巷里忽的浮现出许多身影,黑伞一齐撑开,犹如一团黑云盛开。
男人在最前方,背后的小弟一手揽着西服并推动轮椅,另一只手撑了一把印花的伞。
伞面上的画犹如浮世绘,有海浪元素,还有数条金色的鲤鱼。
......
“三个K带小王,报单了。”
李璟得意洋洋的看着面前两个孩子。
楚子渊皱起眉头,略显潇洒的扔出四张牌。
看着那四个3,李璟脸上的得意很快僵硬,他觉得这个生性冷冰冰的少年有点克他,这是命里带的——自己必须要找个时间弄死这个少年,这样他才能脱离水逆。
“我就不信你没单牌。”李璟晃起了腿,故作淡定,眼神却难掩慌张。
“我只剩下一张4,这算不算赢了?”楚子渊扔出手中最后那张牌。
李璟恼怒的叫了起来:“你第一次玩?”
“你觉得呢?”楚子渊挑眉。
下雨天,并非每个铺子都像风俗店那样风雨无阻,最起码在陆易培养下长大的李璟,已经养成了某个习惯。
下雨天,睡觉天,无论多大的生意,暂不营业。
闲来无聊,那本18禁的动漫已经被李璟翻烂了,小霸王也因为破防被锤坏,还没来得及找瘸子修,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去丛云风俗店找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时间要浪费到心爱的女人身上,才算物超所值。
可老大走之前一再强调,他不回来,哪都别去,只好跟这两孩子打打牌,打发时间。
还好,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顺利活下去,那自己总算能有两个说话的人了。
楚薰撕下一张白条,贴在了李璟脑门上。
李璟愤怒的咬着嘴唇:“再来!”
“再来!”
“我草,我他妈不信了!”
“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我砍断你的手信不信?”
“我草,我今天赢不了你一把?”
“不叫了,谁在叫地主谁是儿子。”
“叫地主!我两王三个二还能输,我他妈直接明牌了!”
数局过后,李璟的头上已经贴满了白条。
“我他妈要是先出A就赢了,草了!”
李璟正破防的叫着,卷帘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卷帘门颤动着,震起一片灰尘,门外那人的力气不小,总之,很不礼貌。
三人望着这一幕,没有一点动静。
楚薰直咽口水,楚子渊第一时间拉她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李璟给了俩孩子一个手势,随手抓起一把手枪,瞄准门口,回应道:“今天不营业。”
“开门!”
雨声很大,分辨不出这道声音究竟是谁,反正不会是老大。
因为老大有钥匙.......
“我说了,今天不营业!”李璟重复了一句。
“开门!”
咚咚咚——
卷帘门再次激烈的颤动起来,随后,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卷帘门被强行提了上去。
李璟的手在颤抖,他撩了一把头顶的白条,露出眼睛,在这一过程中,指尖的颤抖降到最低,落到了扳机上。
枪口正对门口,雨幕之中,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披着一件宽大棕色风衣,头发已被雨水打湿。
“怎么他妈是你。”李璟缓了一大口气,枪缓缓落下。
青年没有解释,脱掉大衣,熟练的将大衣挂在一边的鱼缸上,随后便转身,只留给李璟一个背影。
“你他妈来干什么?”李璟皱起眉头。
青年依旧没有回答。
李璟不耐烦的站起身,当他起身的一刻,身体突然僵在了原地。
遥远的雨中,有一群黑伞正在迫近。
最前方那把突兀的花伞,伞面上的金鱼仿佛活了过来,在雨中游动。
轮椅最终停在了卷帘门前,狭窄的店面,甚至没有容纳一个轮子的地方。
李璟喉咙哽咽了一下,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青年来到这里的原因。
如果他不站在卷帘门前,那现在在那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你是谁?”
轮椅上的男人抬眼看向卷帘门前的青年,问了一句。
青年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雨水顺着额头直淌到他的鼻梁:“今天这里不营业,您请回吧。”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男人面无表情。
青年笑着回答:“这家店铺我有入股,投了三百块呢,非要说的话,我还是大股东。”
“哦.....那倒是没什么区别。”男人说着这句话,视线瞥向了街对面一位迎客的女郎。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太冷,风雨刺骨,那女郞低下了头,身体不住冷战。
男人晃了晃手,背后的小弟推着他向女郎驶去。
男人离开了队伍最前端。
紧接着,队伍里的一柄柄黑伞落地。
无数双脚踩着雨水,飞溅出一片片水花。
人群,向狭窄的店面发动了冲锋。
放眼望去,居然一时数不清有多少人。
但站在他们之前的人,只有一个。
范间叹了口气,随后便贱贱的笑了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拳头缓缓握紧。
吐出两个字。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