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两天的狩猎结束,回到小部落的时间不算赶巧,已是傍晚。
陆易靠近黑火帮帐篷前,将两头羚羊扔下,转了两圈,没在帐篷附近看到一个人影。
不由得推开帐门。
空荡的帐篷,只有余慧一人坐在角落里,烤着火,惬意的看书。
“他们人呢?”
余慧抬头:“处理食材,编织绒衣,为了远途迁移做准备。”
“去哪?”
“努母祭奠马上到来,这个部落会整体迁移到努母之树附近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托拉说狩猎也暂时是最后一轮了........楚子渊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啊。”
“我.......动手能力其实有些差,会被看笑话的。”
“走吧,跟着去热闹热闹。”
陆易挥了挥手,余慧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起身。
这时,帐门被掀开,楚子渊探出脑袋,幽怨的道:“老大,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
他的背后还跟着净子:“我也听见了。”
净子手里拿着布尺,应该是来给余慧测量尺码的。
远途迁移,除去赶路,夜晚还是要休息的,搭建的都是临时帐篷,不能保证完全御寒,所以,绒衣的合身性就很重要了。
“走吧,大家一起去吧。”
陆易根本没有搭理楚子渊和净子,只是再次挥了挥手。
.............
炉火升腾,炉上炖着一口铁锅,咕咚咕咚,肉香扑面而来。
所有男女老少聚集在的部落外,草原上的一顶帐篷里,非常热闹。
这顶帐篷也是临时搭建的,围出了很大一片空地,接下来就是不眠不休,争取两天之内完成迁移准备,在第三天黎明到来前,便可以出发了。
琥珀坐在一角,蜷缩着腿,正细心的穿衣引线,时不时跟身边的老婆婆说两句话,笑容温婉和煦,完全是贤妻良母。
另一边,李璟和律尔正在关于一块肉类如何切割才能更方便携带保存进行争论,阿巴特无奈的看着两人,不停地复述着那句话:“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
布鲁懒洋洋的坐在一堆绒皮之前,充当传递绒皮的角色,一边传递,一边望着炉火中摇曳的鲜红,发呆。
楚薰几乎是最忙的那位,她总结出了更加合理的制衣方案——流水线,此刻,她正跑来跑去,像监工一样视察。
姬神樱和李璟他们负责的是一件事,切肉,不过她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一边挥动柴刀,一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眼皮将欲合拢,估计很快便会睡着了。
净子在帐篷外给余慧测量完尺码后,三人便一齐走进了帐篷,净子坐在琥珀身旁,开始缝制绒衣,楚子渊看了余慧一眼,走向了迁徙用的临时帐篷搭建区域,一群壮汉围在一起,商讨着如何物尽其用,楚子渊一开始还插不上话,后来便全是他在说,已经不再是那个忸怩的少年了。
余慧干脆坐在了净子身边,跟琥珀说了两句话,接过一张绒皮,小心翼翼的缝制了起来。
陆易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范间,小声朝琥珀问了一句:“范间和安德鲁呢?”
琥珀抬头,笑着道:“他这两天都在思考人生,安德鲁应该是在开导他。”
李璟突然停住了跟律尔的辩论,看了过来,插了一句:“得了吧,那家伙估计在偷着乐呢,我太了解他了。”
“他们在哪?”陆易问。
“应该是在外面,守夜巡逻呢。”琥珀指了指帐篷外。
陆易点头,给了琥珀一个眼神,便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草原,极冷,寒风从远处吹来,陆易不由得紧了紧大衣。
门口有狩猎小队的壮汉驻扎,陆易绕着帐篷走了一圈,依旧没看见范间的身影,不过他遇到了卡鲁尔。
“你见过范间吗?就是那位.........”陆易问了一句。
“我知道,现在部落里的人都知道他,”卡鲁尔左右看了一眼:“咦,奇怪了,刚才还在这的。”
“那个白发老头呢?”陆易又问。
“不知道,应该跟他一起走了吧。”卡鲁尔回答。
陆易点头,看向了无垠草原........整片草原唯有风声呼啸,深重的黑,看不到边际。
不会是出事了吧?
...........
努母草原三大法则之一,黄昏之后不要外出。
范间当然没有忘记这条法则,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觉得帐篷里的气氛太压抑,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他便假借守营出了帐门,安德鲁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随后,两人转了一圈,发现太冷,便返回了黑火帮的帐篷。
只不过他俩跟陆易赶来的时间交错,没有相遇,而是恰好前脚到,后脚便走了。
安德鲁只说了两句话便躺下了。
实际上,这两天他说的话根本没起到什么开导的作用。
范间很聪明,也有自己的想法,很难被轻易改变。
安德鲁完全清楚这一点,所以,到后来他根本就不劝了,只是做做样子。
老年人入睡就是快,刚一躺下,便已经睡着。
范间瞧了安德鲁一眼,不由摇了摇头。
随后,他升起炉火,从怀中掏出一张皮纸,一根炭笔,开始勾勒。
炉火照耀着范间的脸,青年的神色平静,眼神很亮。
皮纸之上已有五处明显的符号——宝剑、树、城墙、裂谷、蛋,另外还分布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叉号,涂抹痕迹严重。
信息太少了,只能通过东问西问,推断出伏羲城五个组成部分的大概方位,也就是那些符号。
借助从狩猎小队那边获得的信息,得到了这片草原上兽类进攻的大致方位,也就是那些叉号。
想要描绘出更为具体的地图,还得等到十天之后,努母之树开花,恢复实力,探索一番,才能有结果。
不过,哪怕仅凭这些零散的信息,范间也能够看出来,草原上的兽类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它们正朝着努母之树的方向靠拢。
也许,努母之树开花之际,会有一场大战也不一定。
其实,范间对什么战争布局之类的事一窍不通,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平定四神国。
那么,这种大规模的作战,便不再是一两个人之间的事了,需要更为完善的统筹。
他并没有拿老婆婆给他的那张更为详细的草原地图,只是借鉴了一番。
更多的,他还是想要自己思考。
是的,他决定从零开始,慢慢学习。
这是他该做的事,也是他擅长的事。
他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范间如此想着,划出了一条曲线。
如果兽类聚集在努母之树前的阵营足够强大,那努母草原能否抵抗住这次进攻?
不知道,范间还不知道这片草原的具体实力如何,也不知道兽类的实力如何,所以,他开始推演。
三种情况。
打得过,打不过,势均力敌。
战局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但他会吸取经验,不断学习,这一过程中,获得成长。
正在思考之际,范间的面前突然刮起一阵风。
那股风略带甜腻,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但花香并不浓烈,很淡。
淡薄,却让人记忆深刻。
范间下意识的抬头,看见帐门被一道人影掀开。
香气自然来自于那道人影。
范间几乎没有思考,第一时间,他选择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