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冬生手舞足蹈的样子,颜霜炎不禁一笑。
“没有就好。”
“霜炎哥哥,谢谢你。”
林冬生停下步子,眼神却没有再看颜霜炎。
颜霜炎微微一愣,也停了下来,他看着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三番五次的救我。”
林冬生慢慢抬起头,微笑中带着些许苦涩。
“在悬心崖那次,若不是你救我,或许我早已摔的粉碎,也就没有现在的我……自小,我就不能言语,很多小朋友都不愿与我玩,就连娘亲也疏远我,我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努力想做好一切,别人怎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娘亲对我的看法,可就因为不会说话,不论我做再多,好像她也看不到,也因此,我总是会觉得自卑,虽然哥哥一直鼓励我,开导我,可我心里始终跨不过这道坎,我哭过,抱怨过,甚至恨过,因为不会说话而被小朋友多余,排挤,嘲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世间一些东西很不公平,像董掌柜那么善良的人却早年丧妻,又生得一个不听话的儿子,虽然生意不错,不愁温饱,但始终心无所依,一肚子闷气无处可泄。而仇霸天那种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人却能呼风唤雨,潇洒自在……”
说起仇霸天的时候,林冬生眼眸中带着怒色,颜霜炎却整个过程中都不动声色,只静静的听着,一次听她说这么多,尽管他心中已是波涛汹涌,但他表面上仍是沉着冷静,或许这也是他这千万年修行的积淀。
林冬生一手轻轻摸着面前盛开的桃花,笑了笑。
“不过,好在我是幸运的,哥哥对我一直无微不至,娘亲后来也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心静姐姐,小墩哥哥对我也很好,后来遇到的师父,飞星阁的师兄们,还有南若槿姐姐,枚戴……他们都很好。”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她这么些年遇到的各色人物,像是要将所有认识的人都要全盘托出,颜霜炎听到各种陌生的人物却依旧表情淡淡。
林冬生本欲摘下眼前这朵鲜艳的桃花,但指尖动了动,缩回了手,嘴巴动了动。
“更幸运的……是遇到了你。”
林冬生看着神颜不变的男子,一字一句道:“你治好了我的病,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对我那么好,是你将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说着她眼眶一红,不由的低下了头。
“而这次,我身染疫病,我本以为……”
她低头苦笑:“没想到,你又一次救了我……”
颜霜炎听出了她的声音逐渐沙哑,他双手抬起林冬生的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食指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傻丫头,大家都对你好不是因为你的病,也不是因为我治好了你,是你本身就很好,因为你好,所以值得,你生性善良,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至于那些看不到你的好而疏远你的,是他们的过失,更是他们的遗憾。”
他看着她垂着的眼睑,细声说道:“不要哭,不要抱怨,更不要恨,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是因它本身就有着高洁的品质,这些品质早已在悄无声息中变成它防护的外壳。你要记住,你就是那朵青莲,尽管盛开,不要因为外界的环境就心性不稳,保持你的纯真,善良,坚持做自己,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所有的美好都在某个地方,等着你,祝福你。”
林冬生从未想过,有人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顿时像冰块融化了般,在暖阳的照射下,蒸发,升华,变为空气,遍布在山野,人群……心情倏然开朗,那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她点了点头,抬眸看着眼前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睛,里面似是有另一片不一样的广阔天地,山川大海,令她神往。
“霜炎哥哥,我听说书先生讲过,仙人心胸如四海,大爱及六界,要修习自身,也要维护六界安宁,照顾到每个人,你……定是很累的吧。”
颜霜炎柔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这是……在心疼他吗?他的眸子愈加柔和了几分,嘴巴微抿,没有说话。
“我是个凡人,心胸没那么宽阔,觉得活好自己都已经很累了,我……”
林冬生话语一滞,一滴泪又从脸颊滑落。
颜霜炎笑了笑,那笑如晨起初升的太阳,温暖舒适。“天上的仙人多如凡界的凡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如同凡界一样,大家都是各有所能,各司其职。”
他轻轻拭去那滴透明泛光的泪珠,双手搭上林冬生的肩膀:“而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你。”
而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你!
这句话深深激荡在林冬生的脑子里,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颜霜炎:“凡间的每一个凡人都有守护他的仙人吗?”
颜霜炎摇了摇头。
“只有像你这般善良纯净的人才会有。像你所言,如仇霸天那样为非作歹,横行无忌的人,也只有幽冥地府肯收他。”
林冬生闻言嘴边绽开了一抹笑容。
桃花朵朵,香气怡人。
林冬生似是忽然记起了什么。
“暮雪姐姐说我需得药浴七天,不仅药到病除,还能增强体魄,预防疾病。现已过去了五日。”
她看着开的正艳的桃花,眼中流过一抹伤感。
“也不知再过两日,我还能不能再见到这开满枝头的桃花。”
颜霜炎一笑,看向眼前这片桃花林。
温和的 说道:“此处灵气充沛,桃花永开不败,与凡间其他桃树不同,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
林冬生一喜:“真的吗?”
颜霜炎点头。
此刻,游笙也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咻的一下飞到林冬生怀里,林冬生摸了摸它的脑袋,很是欣慰。
九点九见状也跳到颜霜炎肩上,颜霜炎作势瞪了一眼,那一眼冰冷似是寒冰般隔空传至九点九,九点九身子一缩,颜霜炎却一笑,摸了摸它脑袋。
看着怀里的游笙,她恍然想起林子轩和大师兄他们,他们定是当她已经死了,她心底升出一丝难过和愧疚,也不知他们如今怎样了,疫情还有没有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