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冬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只是,在他面前,她藏不住一点话,她想跟他倾诉委屈难过,分享快乐,她看了看颜霜炎,终是没忍住,一头抵在他的肩上哭了起来。
他的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此刻就如一剂良药,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皮肤,滋润着她脆弱的心,她本不是那么脆弱,但在他跟前,她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想卸下一身的疲惫,她从未如此过,在哥哥跟前也不曾如此敞开心扉。
谢谢你,霜炎哥哥,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让我感受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温暖。林冬生咬了咬牙,终将这些话只放在了自己心里。
颜霜炎就像在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狗,手掌在林冬生脑袋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
过了许久。
林冬生停止了抽泣,气氛突然沉寂,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周边的一切声音仿佛都突然消失了,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颜霜炎那起伏规律的胸膛和他那温热的气息让她一时沉迷。她握紧了自己的衣袖,捏的出了褶皱,低着头缓缓离开他的肩膀。
颜霜炎似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压低了声音,微微说道:“你想寻你的亲生父母吗?”
亲生父母!林冬生一愣。
她要寻吗?那对将嗷嗷待哺,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能抛弃的父母,她该寻吗?其实她在心里已经这么问了自己十二年,她想找到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那么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儿?问问他们既然不养,为什么要选择去生?问问他们可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躺在冰天雪地里的孩子还是否还活着?是被冻死、饿死,还是被野狼叼了?可曾有过一次去寻找她的尸骨?想问问他们这十七年来可曾有一刻后悔过?可有为那可怜的孩子掉过一滴泪?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去问,有太多的愤怒想去发泄,但她想的更多的是,若有一天寻到他们,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能说能笑,能跑能跳,他们还认她吗?她不再是哑巴,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养活自己,他们还会要她吗?
林冬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实话我是想找的,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随缘吧,我现在过的也挺好不是吗?”
“嗯。”颜霜炎笑着点了点头,很是认同,想是他也希望冬生能少些烦恼的。
“霜炎哥哥。”
“嗯?”
“我们有十二年没见了。”林冬生看了看他。
“嗯。”
颜霜炎依旧言语淡淡,很是平静。
“这十二年你都去哪儿了?……其实自从你将我的声音治好之后不久,我跟哥哥就去了赤峰,一去就是十二年,这是我第一次下山……”
林冬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十二年来,你有去乌水镇找过我吗?”
颜霜炎回看了看她,眼神闪烁,默了片刻。
“霜炎哥哥?”
林冬生朝他挥了挥手,颜霜炎回神摇了摇头。
林冬生轻哦了一声,眼神瞥向了别处,想了想,故作大声的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就害怕你去了又找不到我。”
林冬生不知所措的手抓紧了衣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涩,但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颜霜炎垂下了眼眸,似也觉得遗憾。
“那你这些年去哪了?是回家了吗?”林冬生指了指天上。
颜霜炎抿嘴摇了摇头,家!或许对他来说,他已经没家了,有的不过是个居所。而他又怎能说他是被困住了,只是笑了笑说有事耽搁了。
林冬生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却也止住了,他是仙人,必定有许多职责所在,又怎会陪她一直游玩于人间呢。
“那你还会走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颜霜炎默了片刻:“不会。”
不会,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糖一样洒在林冬生心尖上,林冬生心喜,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喜。
夜幕渐深,斗转星移。
林冬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隐隐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棉花堆里,绵软舒适,又好像在云端,身子飘飘然。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北冥山,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暖洋洋的,林冬生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似醒非醒。她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跟头坐起,双眼扫遍了屋子,她在她的房里!林冬生疑惑,她用力想了想昨晚的事情,只觉一眨眼的功夫,竟已过去了一夜,她竟睡的这么沉!可是她刚眯上眼,鼻尖就不由得动了动。饭香味儿已经隔着门窗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起身寻着味儿来到厨房。
“醒了?”颜霜炎一如既往的阳光一般明媚的脸上见到她便多出了一丝笑容。
“嗯。”
林冬生揉了揉眼睛,走到餐桌前,鼻尖凑近嗅了嗅。
“霜炎哥哥,你今天做的什么?”
“桃花羹。”
“看起来来好好哦!”她伸了个懒腰问道:“可以吃了吗?”
颜霜炎端着两碟菜过来,轻轻一笑:“吃吧。”
时光总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声溜走,日生月落,一日三餐。
林冬生懒懒地躺在桃树枝上,吹着清风,嗅着花香,逗着游笙,甚是悠闲。
颜霜炎在院落里收拾着草药,在时暮雪走后,他们也会经常出去在附近山上寻一些草药来,时不时的晾晒一下,生活平淡却不乏有趣,他们会在山上遇见奇奇怪怪的不知名的飞鸟走兽,也会在山下碰见各样有趣的人,遇到有困难的就出手帮帮,遇见做事过分的就略微惩治。
就在前两日,他们背着箩筐去了对面山上采药,就有一对年轻男女被双方父母逼的险些崖边殉情。她记得那女的花容月貌,是位富家千金,而男的只是个穷书生,有德无财,女方父母嫌贫爱富,男方父母人穷志气高,不屑与其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