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气管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其他人目光紧张的看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随着绿灯亮起,五台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
一开始五人的速度差不多,齐头前进,但当过了第一个弯道,差距就出来了。
第一没有丝毫意外的是江听野,身后紧跟着何苏言。
双方互不相让,牢牢咬紧着,每一个弯都压的极深,仿佛只要一个重心不稳就会从机车上摔倒下来。
一圈又一圈,三圈过后,江听野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剩下最后两圈了,如果那个绿毛还不做点什么手段,那他可就要赢了。
这样的想法刚在脑海里闪过,又一个压弯后,前方映入眼帘的是峰融另外两名队员。
江听野眉头轻蹙,手拧的油门没有松开,而前面两人的速度仿佛一直很慢,似在等他。
眨眼间,并排的两人就堵在了自己的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江听野眉尾轻挑。
这两人不会是想学小胖子和猴子那样,并排开在一起压制他的速度让何苏言反超他吧?
赛车还有点可能能挡住自己的路,毕竟赛车大,而这个赛道并排开不了三个车,可是现在可是机车。
那么宽的路都觉得能拦住自己,他不要面子的吗?
前面两辆车在变换着车道,江听野捏紧了油门,刚想要找准时机冲出两个的包围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顿,眉宇间的慵懒随意缓缓消散,目光认真了些。
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三圈里一直紧跟着自己的何苏言,忽然发现他忽然距离自己有五米远。
——这样的距离,在车撞过来的时候,是较安全的距离。
江听野目光沉冷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前方,发现两辆摩托车已经原地急转弯,车头对准了他,眨眼间以最快的速度朝他飞速冲撞过来!
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极速两人极速冲刺的身影,耳边传来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太过杂乱全都被他挡在耳边,没有听进脑海里。
江听野静静看着,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在佣兵基地的这六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果今天被两个毛头小子直愣愣的撞死,那么...
他的死要是传到佣兵基地里,那些人不仅不会伤心难过他的死,反而还会嘲笑他的死因。
修长白皙手指收紧,车头猛的一摆,双手松开站起身,脚踩踏板跳起,双手撑住坐垫借力在空中翻滚身。
“碰——!!!”
他脚沾地的刹那,身后剧烈的碰撞声猛的响起,但机车排气管冲刺轰鸣声依旧没有停止。
江听野一顿,身体快速侧身躲过,抬眸对上前面何苏言震惊又愤恨的目光,琥珀色眸子里的冷意更深。
可这场有预谋的谋杀还没有停止,身后的两人开着车头已经撞烂的机车又冲了过来,三面夹击,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条!
“哥!!!”
就在江听野试图尝试能不能用脚踹倒三台高速运转的机车时,追上来的祁辞忽然闯了进来,一个转弯用自己的机车车身挡住了那俩人的去路。
江听野瞳孔紧缩一瞬。
靠!!!
忘记了祁辞这个家伙了。
现在那两人是为了利益已经失智的疯子,甚至可以说是何苏言的死士,根本不会因为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阻挡减速的!
他们的目标是他,但如果有人靠近,那也是格杀勿论,不是什么不会伤及无辜的善良人。
千钧一发之际,江听野脚尖猛踩地面,借力冲到祁辞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在两辆机车冲上来的前0一秒,将他从机车上拽了下来,抱着他快速翻滚到另一边才堪堪躲过两人的无差别撞击。
还没有起身,排气管的轰鸣声又一次靠近!
江听野猛地抬头朝前看去,看到了何苏言狰狞着脸冲过来,他眼底的杀意似要溢出来,黑沉浓郁。
抓抱着祁辞的江听野咬紧后槽牙,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祁辞从地上拽起来。
“哥,你不要管….”祁辞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忽然受到了一股推力,只是眨眼间,他就离开了攻击范围。
“碰——!!!”
身后忽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祁辞瞳孔猛的紧缩,脸色霎时间煞白,他快速转头朝后看去看到了双臂夹紧,双手攥拳尽可能收在胸前,双腿微屈在地上翻滚的江听野。
祁辞见状,回过了一些神。
这样的翻滚动作能更大面积的保护自己,而且赛车服上是带气囊的,能够最大程度降低伤害。
但胸腔里的那口气还没有说完,他就又听到了令他恐惧的排气管轰鸣声。
他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看到又掉转了车头对向江听野的何苏言。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爬起来想要冲过去挡在beta面前,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 Get the hell out of here!!!!!”
一个金发蓝毛的高大顶级Alpha忽然从天而降,一脚踹倒了正在高速冲撞向江听野的黑色机车。
身后紧跟着一群人,以小胖子带头的几人冲到了何苏言面前将他围困住,几人高高举起拳头猛捶,抬脚猛踹,激烈的惨叫声和咒骂声同时从人群中传来。
“我可是峰融赛车俱乐部的第一梯队赛车手,你们再敢碰我一下试试!?你们要是伤害了我,峰融赛车俱乐部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何苏言惨痛的叫声在高昂的咒骂声里隐隐约约响起。
“我tmd是你爹!!爸爸管教儿子我看谁敢插手!!谁要是敢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老子揍一对!”小胖子又狠狠踹了两脚,一边踹一边骂。
猴子差点蹦起来往何苏言身上跳,“艹你爷爷的,竟然敢撞我哥!?活的不耐烦了!!!???”
过了好一会儿,理智回归的小胖子才站出来提醒道:“都小心点,别弄出人命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了。
几人听到后轻轻点头,然后提拳抬脚,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另一边。
将人连带机车踹倒的阿斯坎快速跑到了江听野的面前,“Slayer你没事吧?”
他伸手想要将人抱起来,机车目视镜下方的琥珀色眸子有些迷茫,见他伸手过来,快速后退躲过了他的触碰。
阿斯坎一顿,目光呆了呆:“Slayer?”
江听野抬手将头上后脑勺处撞出一个破洞的头盔取了下来,低头双眸看着头盔一会儿,然后才缓缓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眉头轻蹙,琥珀色眸子里的迷茫更深,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是谁?”
阿斯坎瞪大了眼睛,蹲下来抬手想要搭他的肩,但是却又一次被躲过。
他抬起的手僵了僵,浅蓝色的眸子一点一点往上抬,带着不敢置信的音量道:“Slayer!你竟然敢忘记高贵骄傲的我!?!?”
江听野双眸看着他,轻轻摇头却感到后脑勺闷疼,他眉宇拧得更紧,低头抬手去摸后脑勺,开口刚想要说话,另一个人却带着一堆人冲到了自己面前。
“小孩!你没事吧!?”
同样是一张陌生的脸,江听野摸着后脑勺的手缓缓握紧,看着围着自己的人,有些懵,但眸底却带着一抹警惕的光芒。
他抬头环顾四周,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和目的,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后脑勺疼的厉害,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像是第一次睁开眼见到这个世界一般。
眼前有很多奇怪的人,他们神色慌张,叫自己的称呼全都不同,心底的警惕让他想要快点逃离这里。
“Slayer你...”阿斯坎焦灼的想要去触碰他,但是却被身旁的程司让给拦住。
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程司让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道:“现在不要碰他,可能是脑震荡造成的短暂失忆,没事的,我叫医生和警察来。”
阿斯坎闻言,看着目光迷茫又警惕的Slayer,渐渐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Slayer不是不认识他,而是不认识所有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都是那群人那个家伙。
阿斯坎蓝眸眸底划过一抹杀意。
他们失败的那次任务有多少个兄弟为了护着Slayer活下来,身上绑着炸药去炸敌方的堡垒,硬生生在重重包围里给Slayer撕开了一条逃生的路。
他们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他受伤,不让他产生心理压力,因为他们都知道,Slayer只是短暂的在佣兵基地里度过,以后会有自己露在阳光下的生活。
佣兵基地里的人谁不把Slayer当做宝贝一样宠着,小心翼翼的不让他看到更多残忍的东西,结果今天却被一群什么都算不上的家伙开车撞失忆。
阿斯坎站直了身子,回头冰冷的双眸看向不远处双腿打颤几乎快要跌倒在地的大肚男人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
...就算不知情,他也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
“哥,你先别乱动,头会更疼。”祁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的面前,苍白的脸色还没有回过劲,薄唇轻颤,下意识伸手,却同样被坐在地上的少年躲开。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修长手指缓缓收拢。
程司让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不用担心,医生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混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众人闻言转头朝后看去,发现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就来了一大堆警察和医生。
程司让眼睛微睁。
自己才刚打电话报警和找医生,怎么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但下一秒,看到人群最前面眉头紧蹙黑眸深沉的顶级Alpha,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阿斯坎在顾长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拦了下来,蓝眸看着他道:“你现在不用过去,Slayer不会认识你的。”
顾长沨忽视了他的话,直接往前走越过了他,神色紧张的单膝跪蹲在目光茫然仰脸看着他的少年面前,抬手去触碰他的脸。
见过江听野拒绝过两个人的其他人见状,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数了一个数字。
第三个。
可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一切瞬间打了他们的脸。
——少年坐在地上,对于高大顶级Alpha的触碰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轻轻歪头将脸贴住了Alpha的手掌,乖巧的不像话。
“乖,别怕。”
江听野听着面前男人紧绷颤抖的低哑嗓音,眉头轻蹙。
他在叫自己不要怕,可是他感觉他自己却怕的颤抖不止,如果不是自己用脸和肩膀夹住了他的手,自己的脸不知道要被他那颤抖不停的手打多少次。
【老婆...呜呜呜我的老婆....】
江听野微愣,视线顺着声音缓缓低眸视线落在面前Alpha肩膀上那个哭的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小人身上,瞳孔微睁,快速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又看向小人。
一模一样。
【峰融敢动我老婆...】
小人神色冷了些,目光阴恻恻的转头盯着抖着腿靠近的田经理。
江听野:!?!??
他没有注意到小人的变化,而是目光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唇色有些发白的顶级Alpha,脑海里无数个问号和感叹号。
...他结婚了!?!
靠??!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听野瞳孔扩张的太长,顾长沨喉结轻滚,克制压下心底想要杀人的阴暗情绪,放下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沙哑着嗓音轻轻安慰道:“一切都有我在,别怕,伤害你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江听野渐渐回过神来,瞳孔聚焦,视线看向被警察锁住双手依旧叫骂的绿毛,脑海中那根警惕的弦不自觉的缓缓松懈下来,身体放松,头轻歪依靠着抱着他的人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