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如此笃定,大祭司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他提,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他会尽量提供帮助。
他们在休息室内又跟大祭司聊了一会儿天,又了解到下午在教堂外听到的那首唱曲不过是在吟诵普通的经文,并没有能使人沉迷的功效。
考虑到大祭司还要主持今天最后一场仪式,两人也没过多打扰,道谢后便暂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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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大祭司所说,那股黑风当时是在日落之时突然出现的,时间上大概在下午五点半到七点之间。
正因如此,这两周特别是休息日傍晚的时候,祭坛附近的人会少很多,他们要是有什么打算,到时候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前面说过,这一关卡内没有陷阱野兽等的危险,所以顾谨他们回旅馆休息时,也只是大概收拾了一下,只将一些能随身携带的工具和重要的东西带了出来。
更何况顾谨挑选的斗篷质量很不错,内里还有好几个大口袋,他们将东西都装进斗篷的口袋内再各自穿上,没人会发现他们到底藏了些什么。
于是乎,当他们再次回到祭坛前跟大家汇合的时候,便是披着斗篷前来的,离远了看倒真是很符合众人印象中神秘的祭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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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他们约定的傍晚六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祭坛处已经有几名同伴在此等候,远处的天空已经漫上金黄的晚霞,太阳宛如一个标准的咸蛋黄悬在西边的地平线上。
在外游玩的人们大多开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生怕再次遇见那股黑风再受一次伤,看到他们逆流而行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没有理会。
对此顾谨跟陆慎并不在意,来到祭坛处跟他们都打了个招呼,随后在台阶处坐下等候人到齐。
“你们穿得……”曲琳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顿了顿后评价道,“还真特别。”
一旁的江月也有些诧异:“你们就这么过来了?没拿包吗?”
顾谨摇摇头:“没拿,感觉没必要,也有点累赘。”
陆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转着自己的手镯沉思着,不时转一转手腕。
顾谨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眉间微蹙:“手疼?”
“只是习惯性动作。”陆慎低声道,将手缩回斗篷掩饰了过去。
顾谨本想说些什么,一个带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远及近传到两人耳边:“哟,半天的功夫你们就穿上情侣装了?”
两人循声望去,是上午在背地里讥讽他们的12号逆流者,其他人也因为他这句话八卦地看向两人。
陆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只是冷眼看着他,冷声回怼道:“你羡慕?”
12号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表情十分不屑:“切,跟谁稀罕似的,不就一件破斗篷?”
“知道你想穿但是买不起了。”陆慎翘着二郎腿,脸上一副玩味的眼神,嗤笑一声说,“啧啧啧,看来你们家那位不太行啊。”
“什么我们家那位?”12号有些懵,但表情还是不饶人。
陆慎故作惊讶道:“原来你跟孟悦不是情侣啊?明明你们走得那么近来着。”
听见这话,12号像是身上沾到什么垃圾一样,一边拍打着身上压根不存在的“污秽”,一边嫌恶地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人:“你别造谣啊!谁都跟你们一样恶心啊!我跟他们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哦,是吗?”陆慎脸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证据呢?”
“什么证据?”12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激怒的他开始不分场合破口大骂,“这tm要怎么证明?”
陆慎站起身反客为主,双手插兜在他面前站定:“拿不出证据,就别怪我将你们看成是一对。”
随后他冷笑一声:“毕竟你们的言行挺让人误会的。”
“放屁!呸!”
12号面对陆慎的逼近,言语上更加过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随后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看向他背后的顾谨,冷笑道:“哼!我看你就是想转移话题吧。看来你是承认你跟他是一对了?”
“一天到晚装清高,背地里跟男人搞到一起,天天粘一块儿跟别人不知道你俩好一样。”
“是啊,我敢承认,你敢出示证据吗?”
12号看着陆慎一步步逼近自己,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并不是跟他开玩笑。
他是真的敢承认。
这种时候12号再迟钝也意识到,上午他们在背后蛐蛐他俩的话被听见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报复自己呢。
还不等他开口,陆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喜欢有什么话摆在台面上说,我陆慎就是喜欢顾谨,我跟顾谨就是一对情侣。”
说罢,他收回自己的手,面向吃瓜吃得一脸懵的吃瓜群众,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觉得恶心的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坚决不会靠近一步,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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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大病初愈,陆慎的心情其实特别不好。那些眼光他不是没看见,只是不想过多理会,但现在已经惹到他头上,他也不是个吃素的人。
与其维持表面和气,不如挑明了说,遮遮掩掩更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当初在休息处时,何辽跟尉迟川为何会急匆匆向他们解释,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真的很爽。
或者说,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最起码不会内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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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也正因如此,现在他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最震惊的当属顾谨,倒不是震惊陆慎当众出柜,而是震惊第一次看见了陆慎真正生气的模样,笑里藏刀、刀刀致命。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运气的,不管逗了陆慎多少回对方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无语的白眼在他看来都显得十分友好了。
“有什么要讨论的线索等人到齐再说吧,我的话就说到这。”
陆慎扔下这句话,转身找了个远离他们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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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本想劝几句缓和一下气氛,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顾谨。
临危受命的顾谨默默叹了口气,拢好自己的斗篷在陆慎面前蹲下。
他轻轻握住了那只白天被自己抓疼的手腕,轻轻揉着:“要不我以后叫你小倔驴好了?疼都不吭声的?”
陆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他温热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给自己揉着手腕,弄得有些疼,又有些痒。
“对不起,拿你当了挡箭牌。”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不许躲。”顾谨佯怒呵斥了一句,“怎么?踹柜门的时候没叫上我,现在还想把我推开了?”
陆慎沉默着,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谨,也看不清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以为我会介意?以为我会觉得你恶心?”顾谨对上他的眼睛,锐利的目光看穿了他的一切想法,“我要是有这种想法,早上就不会说那番话,也不会一直以来只对你那么好。”
“现在你跟大家说开了,大概率你只能跟着我了?”顾谨笑了笑,“我想,小福星应该不是个始乱终弃、抛夫弃子、刚表完白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要是觉得烦就暂时不要去想,我们先把这个副本过完,想跟我在一起也要先活下来对不对?”
顾谨耐心哄着,余光瞥见其他人已经陆续到齐,整个祭坛广场只剩下他们这11位逆流者。
“人都到齐了,我们先去跟他们汇合?”他将陆慎纤白的手腕塞回温暖的斗篷底下,朝人群那边歪了歪脑袋,“要是不想说话,那就全都交给我?嗯?”
“嗯。”
陆慎蜷起手指,用仅有眼前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