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箬先前和阿左讲过下山时候遇到的事情。
她询问:“你可有发现去过山脚下的几个武者有什么特别行动?”
阿左用翅膀挠挠头:“说到这个就更奇怪了。”
“我偷偷趴在墙边看过,先前回去的五个武者又消失了。”
“可现在那个半妖不是在钱家吗?”
“他这么隐蔽小心地过来,应该是防着什么才对,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把人派出去?”
扶箬也觉得奇怪。
心头一跳,隐隐不安。
不过既然这五人离开了,那钱家现在便只剩下十四个武者,一个修者,一个半妖。
那位殿下能活到今日,修为肯定比她高。
但目前来看,这局势太模糊不清。
她手里的消息太少。
“今日有人见过何修远吗?”
阿左:“没有,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它眼前忽然一亮。
“大家注意力都在那位殿下身上,那现在就是我们的机会呀!”
扶箬陷入沉思。
虽说这也有可能是对方的设计。
但她连对方目的都还没搞清楚。
更不知道钱家那边准备如何处置何修远。
将他长时间留在那边,确实夜长梦多。
扶箬将树枝小人放出来,又取了一沓写好的符篆都塞进收纳符里。
最后将收纳符卷起来塞进掏空的树枝芯子里
她将树枝小人灌满灵气,递给阿左。
“你带着它去钱家,之后我会操纵它行事。”
“花花准备现在行动吗?”阿左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决定:“我刚刚乱说的,会不会太草率了呀?”
扶箬微笑:“没人能真的做到机关算尽,不留一丝遗漏。往往都是想的越多,担忧也会越多。”
不如和这宅邸的主人一样,此刻想做便直接去做了。
反倒会因不按常理出牌,令人猝不及防。
阿左似懂非懂点头,问道:“那我和阿右能做些什么?”
扶箬:“你们只需要带路就好。”
阿左离开后,扶箬再次尝试用灵力勾连清浊之气。
又失败了。
用清浊气绘制符篆,一直都是她的底牌。
但这一次,不止是她的魂力完全被封,里面两缕金线也动不了。
清浊气完全不听她调动。
明明她都已经感应到,但却连画一张天雷符所需的量都引不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扶箬才心有忌惮,总感觉不稳妥,昨日直接从钱家门前离开。
不过她确实不能一直这么瞻前顾后。
万一何修远被拖出事情来,她会愧对何春花这具身体。
且难保他与她这次考验有什么关系。
扶箬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她收起凌乱思绪,开始专注地绘制传送符。
传送符属于这方世界难度最上层的那批符篆。
画符过程极为费神,需要神识时时刻刻盯着。
传送过程又格外消耗灵气,对比这个世界灵气稀薄程度,堪比鲸吞海吸。
以扶箬现在的修为,哪怕她能画出符篆,也没有足够灵气催动传送。
所以她将之前留下备用的储灵石拿了出来。
在地上摆出一个精简版,只留下骨干的传送阵。
源辰界的阵法曾经断过代,被后人传承下来的只是极少数。
传送阵就是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阵法之一。
虽然时间久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的,从修真界掉落这里。
但这些倒霉蛋修行的东西五花八门,可能是音修可能是剑修,还可能是炼丹师和体修。
能掉下来一个会阵法的,概率太小。
而会几个阵法,也不代表他会传送阵这种东西。
此阵法颇为复杂,不能自保,又没什么战斗能力,实属鸡肋。
而且据玉修罗所说,修真界交通便利,筑基以上便可驾驭武器飞行,金丹以上则可直接驭空飞行。
别说各大城池,试炼之地,就是连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地悬崖峭壁都能寻到传送阵。
毕竟修真界虽大,但修士也多。
古往今来,修道者都要一边修行,一边游历。
那片地方已经稳稳当当传承不知多少年万年,送走多少代人。
所以到今日,但凡能在地图翻出来的地儿,就没有不被人踩过的。
阵法师来过,搞个传送阵留下痕迹。
这不合理吗?
有钱的阔佬收纳袋里人手几十上百个阵盘,掏出个传送专用的早早回家休息。
这不合理吗?
有远见的师祖师叔,为了方便本门弟子出行,直接在门中总阵,连通上万个分点,天涯海角都标记一遍。
这不合理吗?
扶箬当时被玉修罗问的满脑子都是‘这不合理吗’几个字。
她现在觉得合理。
很合理。
她也想要这么便利的交通,方便跑路。
扶箬深吸一口气。
庆幸玉修罗当初魔性洗脑连环反问,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让她能在短时间内复刻出一个简陋的传送阵。
虽然精简了点,可能又是个用完就烂的次品。
但能用就是好东西!
扶箬开始往传送符注入灵气,令悬在高处做阵眼。
又在储灵石周围布上空间之力。
东拼西凑,缝缝又补补。
终于,一个勉强能近距离传送的阵法在她手中成了!
扶箬赶紧运转丹田,从外部疯狂抽取灵气补回之前的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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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左叼着树枝飞了回去。
钱家守卫瞧见那极为常见的干枯破烂树杈子,没有任何怀疑。
只是默默感叹一句,这麻雀太懒了。
冬日天冷才知道捡树枝搭窝。
至于那位半妖殿下的人,全都围在他休息的院落里,寸步不离。
阿左就这么顺利地带着树枝小人飞进柴房。
何修远还在发着烧,但温度降下来不少。
夜凉如水,几缕月光穿过窗子投到地上。
何修远心中存着事,根本睡不着。
自从来到这个柴房,除了那日烧昏过去,他一次都没能自主睡过去。
迷蒙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好像又烧糊涂了。
何修远坐直身子,抬起枯瘦干瘪的指头,用力擦了擦眼。
模模糊糊之间竟见到柴火成精,自己动起来了。
那柴火瞅着还人模人样,有胳膊有腿。
还不等他看个清楚,那东西就从门缝滚了出去。
下一瞬,柴房的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