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林老婆子眉头一跳,扑过来就要拽她。
“你给我住手!住手!这可是留给你二叔下蛋补身体的老母鸡!你给我吓坏了我饶不了你!”
蔺萩一听,把剩下几只鸡也扔上了房顶。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鸡屎鸡毛到处乱飞,间或还夹杂着老母鸡和李氏惊恐的尖叫声。
林老婆子抓鸡也不是,擦脸上的鸡屎也不是,往地上一瘫嚎了起来。
林青芽拎着半桶牛乳从外头回来,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放下桶去扶林老婆子。
“地上凉,奶奶快起来,秋芽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您气成这副样子?”
林老婆子总算看见个可心的人,眼泪汪汪骂道:“还是我的青芽懂事,不像林秋芽这个贱蹄子,一天天就会在家里瞎胡闹!”
林青芽眼神一闪,故作为难道:“奶奶,其实我觉得秋芽妹妹这么大也该懂点事了,不能一味的宠着惯着,要不您跟大娘说说,让她多管一管秋芽......”
就差直说王氏不会管孩子,纵容孩子在家里胡闹了。
林老婆子听出她的意思,爬起来就往门外跑,“你说得对,我这就让王氏滚回来收拾她!”
林青芽可不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好机会,提着裙角跟了上去。
“奶奶您慢一点,等等我扶着您。”
蔺萩抱臂冷笑。
好啊,就你坏点子多是吧,看我怎么整你!
借着夜色,她往门边一挪,挥手把那半桶牛乳收进了空间。
李氏身上沾了鸡屎刚刚回屋收拾去了,见院子里没人,她猫着腰钻进了林老婆子屋里。
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房梁上的角落里有点不对劲。
脚尖一点飞身上去掏了掏,果然在一个破旧的包袱里摸到了几串铜钱,沉甸甸一包,五六两银的样子。
蔺萩把铜钱往空间里一收,又把破包袱塞了回去,大摇大摆回了自己房间。
反正银子是他们大房赚来的,她拿的丝毫不心虚。
“我闺女咋了,不就吃你点儿东西吗,至于这么没完没了吗?!”
蔺萩刚坐下,就听大门咣当被人推开,王氏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进来。
“啥叫一点?那死丫头可足足吃了两碗双皮奶,二十文钱啊!”林老婆子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二十文钱又咋的?”王氏最看不惯林老婆子这副尖酸样。
“我们一家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天都不敢歇,赚的银子没有十两也有八两,全部上交公中,我闺女连二十文钱的双皮奶都不能吃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不能吃!一个不值钱的丫头凭什么吃这么金贵的东西!”
“这些双皮奶都是要卖钱给承才读书用的!妇人家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骂着骂着李老婆子又开始苦口婆心说车轱辘话。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现在节衣缩食就是为了把承才供出来,等承才考上秀才考上举人做官老爷咱们一家才能跟着享福!”
“你整天在这计较来计较去有啥意思?你要是真不服气,等你爹回来咱们就把家分了,以后承才出息了也跟你们没关系!”
这样的话王氏从嫁到林家来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耳朵都要起茧了。
如果往前倒退十来年,她真想大吼一声分家就分家,没关系就没关系。
可现在他们已经在林承才身上付出了太多,她怎么能甘心就这么分家。
——凭什么干活的时候出力的时候都是他们大房,林承才出息了就要把他们抛开?
不,绝对不可能!
她就是死缠烂打也得缠着林承才带他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王氏沉着脸回房拿了二十文嫁妆钱,啪地摔在桌上。
“够了别说了!我把钱补给你行了吧,不就是二十文钱吗?至于追着我闺女又打又骂的吗!”
林老婆子麻溜收起铜板,脸色缓和些许,嘴上却不依不饶道:“怎么不至于?你说的轻松,有本事把你的嫁妆钱都拿来给我保管啊。”
“娘!”王氏还没说话,一旁沉默半晌的林承志终于受不了了,低声怒吼:
“琼娘手里就这几个嫁妆钱,这些年你想方设法从她手里扣,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们好好过日子了?”
林老婆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
“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还敢跟老娘顶嘴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一家人,把钱都攒出来让你弟弟读书考学带咱们自己一家飞黄腾达过好日子!”
林承志脸色很难看,还想再说什么,王氏赶紧拉着他进了屋。
“媳妇儿你拉我干什么?我真是忍无可忍,要不咱们就分家吧。”
“笨!”王氏戳了他脑门儿一下。
“分家倒是好说,可咱们这些年的心血怎么办?”
“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爹娘这么偏心,分家的时候肯定不会给咱们好东西,没准儿到时候咱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春生到了说亲的年纪,春芽也要相看人家,咱们要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孩子能找到啥样的好亲事?”
林承志懊恼的垂下头,“对不起媳妇,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王氏叹了口气,“说这些做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有啥苦不苦的。”
两口子在屋里说话,外头林青芽却是突然喊叫起来。
“我的牛乳呢?我放在门口的牛乳怎么不见了?”
林老婆子一骨碌爬了起来。
“好好放在家里怎会不见,是不是林秋芽那个死丫头偷喝了!”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蔺萩门前,哐当把门踹了开。
见蔺萩躺在床上,她骂骂咧咧就要掀她被子。
“是不是你把青芽的牛乳喝了!过来我摸摸肚子!”
蔺萩把衣裳一掀,悄悄吸着肚子,“我可没喝。”
见她肚子干瘪不像吃饱喝足的样子,林老婆子不甘心的骂了一句:“没喝就没喝,赶紧滚起来找牛乳去!”
蔺萩头一撇,“不去,你再使唤我我就偷偷把鸡掐死吃肉。”
林老婆子气得心口疼,“你敢动我的鸡看我不打死你!”
蔺萩噔噔噔跳下床,跑去鸡圈扯出来一只惊魂未定的老母鸡怼到林老婆子面前。
两只手稍微一用力。
噗呲,温热腥气的鸡血顿时扑了林老婆子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