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结束后,仲希然把宝宝交给月嫂,找了个地方跟仲广才单独说话。
“仲氏的事情还没理顺吗?”仲希然说,“斯年说了,过了年不会再资助仲氏了。”
仲广才点头:“知道。”
仲希然又问:“大伯他们一家究竟贪了多少钱?”
仲广才微叹了口气,说:“林林总总的,我也懒得算。”
仲希然心里的火“腾”地冒出来,刚要质问“什么叫懒得算”,就听见仲广才说:“我老了,精力也有些大不如前,打算明年把仲氏交给斯年打理,你觉得怎么样?”
仲希然差点怀疑自己听错,连忙说:“那当然很好,你别反悔。”
仲父笑了:“你胳膊肘就往外拐吧你。”
他说,“不会反悔,你孩子也生了,斯年也没跟你签婚前协议,菀芝也没能力接手仲氏,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我想了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反正多早晚都是汤圆的。”
他也有私心,虽然对大哥寒了心,但碍着情面还是不好跟大哥直接翻脸,让祁斯年来反而更妥当。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这几天重压之下身体负荷太大,尤其手术之后,已经有些无力掌管这么大的企业。
仲希然心里轻松许多:“您能想通我就放心了,拿着股份收钱不好么。”
虽然只闹了一个上午,但已经让仲希然足够疲惫。
自从生完后她身体就很虚,又有点怕冷。
到家后她就禁不住先睡觉了。
醒来已经已经到了下午5点。
一睁眼,宝宝没在,身边只有祁斯年。
她问:“汤圆呢?”
祁斯年说:“让阿姨抱去隔壁睡了,他在你身边稍微一动你就醒。”
原来是为了让她睡个好觉。
仲希然点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她头发,问:“今天跟霍新说什么了?”
仲希然微微一怔,说:“我今天才感觉到他好像还……”
她略过那三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字,继续说,“我本来想劝劝他,后来又觉得算了。最后他跟我说,会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她解释时带着一种被抓包的微妙心态,怕祁斯年生气。
但祁斯年只是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温声说:“嗯,你不要有压力就好。这件事主要还是他自己心里的坎儿过不去。”
仲希然点点头。
往过一挪,蹭到了他怀里。
祁斯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一眨眼就到了宝宝百天。
家里自然又大办一场宴席。
霍新这次依旧来了,却没再跟她单独说话。
过来看宝宝的时候,还蹙了蹙眉,吐槽:“跟你爸一样丑。”
仲希然护短:“不许说汤圆丑。”
片刻后,她又加了句,“他爸也不丑。”
霍新笑一下,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好吧。”
霍新送了汤圆百分之一飞客的股份。
这种大手笔惊到了现场所有的人。
连仲希然也觉得收下不太妥当,反而祁斯年说:“这是对你的补偿,你不收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回头还礼还回去不就行了。”
仲希然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再有什么心理压力,收下了这份礼物。
结束宴会后回到家,仲希然虽然仍旧觉得有些累,但已经不像汤圆满月时那样累到想倒头就睡。
汤圆睡着了,祁斯年叫阿姨把他抱到隔壁。
汤圆基本都是跟夫妻俩一起睡。
大部分时候睡小床,哭的时候祁斯年或者月嫂会把他抱起来哄一哄,放到夫妻俩中间。
像这样被安排到隔壁的时候少之又少。
仲希然觉得祁斯年大概是想让她睡个好觉,也没多想,就习惯性地蹭到了祁斯年怀里。
祁斯年手一伸,就到了她衣服里。
“……”
仲希然咬唇:“门。”
祁斯年低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早关了。”
自从仲希然怀孕后,他们就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怀孕前5个月仲希然一直因为孕吐而难受,他自然舍不得。
后来医生说可以了,期间试过一次,但祁斯年怕伤到宝宝,中途就作罢了。
仲希然生完后又累又要养身体,祁斯年也一直克制。
算起来,祁斯年禁欲差不多都一年多了。
“想我吗?”祁斯年声音低哑,吻住她的唇。
仲希然轻轻“嗯”一声,搂住他。
他动作很轻柔,不时俯身亲吻她,像是怕伤到她。
直到她咬上他的嘴唇,像是某种暗示,祁斯年才稍稍放肆了些,加重了力道。
但很快隔壁就隐约传来宝宝的哭声,两人只好匆匆结束。
快速洗了下,祁斯年先她一步走出去,外头传来他温温柔柔的声音:“小汤圆怎么了?乖,不哭,爸爸这就带你去找妈妈。”
仲希然这时也刚好换好衣服,走过去,把小汤圆接在怀里。
小汤圆立刻就停住了哭声。
祁斯年微笑说:“小家伙现在就认你。”
仲希然抬眸冲他一笑。
有了宝宝后时间好像就过得格外快。
一眨眼,宝宝就过了周岁。
这一年里,仲希然的主要生活就是带宝宝,宝宝睡着的时候看特效进度。
等到了12月,她才意识到祁斯年的生日到了。
她有些内疚。
那年爱上他的时候,明明说过以后的生日都陪他过。
但之后第一年,她就因为冲动离家出走,自然而然不可能给他过生日。
去年又因为小汤圆出生,她心思都在这上头,也没特意给他过生日,只是送了个胸针当礼物。
今年可能没办法大费周章,怎么也要用心帮他过一下。
所以她把汤圆拜托给阿姨,在祁斯年生日这天,特意去了一趟他办公室。
她是悄悄去的,拿着自己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让姜正替她打好掩护,趁祁斯年不在办公室钻了进去。
祁斯年的办公室跟原来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桌子上仍旧搁着一个黑色日程本,是多年来的一种习惯。
仲希然伸手碰了碰,打开。
最近的一周的日程记录写了几项重点工作,最后一行写着:陪汤圆打疫苗。
祁斯年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的爸爸。
汤圆出生后,他就把每周休一天基本改成了每周休两天,除非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周末都会在家里陪汤圆玩。
仲希然弯唇,正准备阖上时,忽然又瞥见了封面里别着的照片。
有两张。
她翻开,一张是小白。
另外一张,是……她。
那应该是高中时候的她。
穿着JK制服,扎着马尾辫。
她脑海里倏然闪过当年的画面。
那是一个夏天,院子里的葡萄架正在浇水。
她蹲在旁边笑得很开心,手里掬了一捧水要往旁边人身上泼。
旁边的人是斯严。
在她不知道的另外角落,祁斯年按下了快门,还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就这么随身带着。
照片的一角已经有些泛黄。
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总觉得那时候她应该看到了祁斯年举起相机拍她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确切的画面。
而这张照片。
明明那么多次她都触手可及,却都没有翻到过。
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