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怎么样了？”
结束下午门诊回到病房的赵太正主任问住院总陈仁秀。
陈仁秀看了秀一一眼，然后马上回答。
“按预定计划接受抗癌治疗的患者如果没有明显并发症就能出院。周末进来的抗癌治疗住院的患者，这次也不是第一个周期，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害怕的严重药物副作用，通常都在早期出现。如果一开始没事，通常继续保持良好的可能性就很大。
当然，抗癌药根据药物剂量和使用时间，副作用有增大的趋势。
“是吗？都是常规病人吗？”
“是，主任。”
“很好。我们也应该偶尔有这样的情况。”
赵太正教授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因为在整个病房中，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血液肿瘤内科病房。
其中，他负责的15楼西区病房有很多晚期患者住院，所以他目睹了很多死亡。
“那么，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赵太正笑了一会儿，然后看向秀一。
虽然他没有说名字，但秀一立刻就知道赵教授说的是谁。
“是，景元患者两天前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目前血液检查显示炎症数值下降，相应部位的疼痛在主观报告中也从9分降到了4分。”
“药呢？”
“止痛药的使用次数也减少了一半。”
“太好了。”
疼痛有时可能是无关紧要的指标，但有时却是所有指标中最重要的。主观分数下降当然是好现象，但止痛药使用减少能客观确认这一点则更好。
“运动情况呢？”
“目前运动能力还不稳定，只能坐轮椅活动。但行动没有受到很大限制。神经科的意见是不会有永久性后遗症。”
“耳鼻喉科怎么说？”
“每天早晚都在做内窥镜检查。今天会诊室治疗报告拍的照片情况是这样的。”
秀一没有口头解释照片情况，而是直接展示了照片。
当然，赵太正和陈仁秀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照片上。
照片上的情况参差不齐，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但和最初的状态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因为最初的情况糟糕到让人怀疑癌症是不是真的复发了。
“这里骨头溶解的情况怎么办？”
赵太正指着照片上鼻咽部后面看起来穿孔的部位。
炎症本身已经消退了很多，但因此孔洞看起来更大了，这是个缺点。
而且在场的三位医生都很清楚这个孔洞直接通向脊髓，所以非常担心。
要是有水进去引发感染可怎么办？
当时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能恢复良好的保证。
“先维持目前的治疗，等坏死的组织再好一些，就进行手术修复。”
“手术？在这里？”
鼻咽部是鼻子中间的组织，也就是在脸部中央。可以说，这里是最难进行手术的部位。要进行手术，很可能要切开脸部的一半。
“是。幸运的是治疗及时……据说可以通过内窥镜进行。我没有听到准确的说法，但是……”
[是因为不清楚所以说得含糊吧？利用阔筋膜张肌（Fascia lata）进行修复的可能性很大。]
“我认为利用阔筋膜张肌进行修复的可能性很大。”
秀一带着一丝尴尬说完了这句话。
当然，听他说话的赵太正教授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孩子真不错……’
通常内科医生对手术治疗不太感兴趣。
但是真正优秀的内科医生应该对最终的治疗方法也很了解。
即使不会做，也应该知道。这样才能给患者正确的解释。
“好。那就先这样。突然说要手术，患者会很惊慌的。”
“是，教授。”
“还有……”
赵太正没有继续病房巡视，而是刷新了病房患者名单。
但没有看到他想看的患者，于是又打开了下午门诊患者的名单。
“在哪里……啊，在这里。”
然后他上下滚动了很久，在“林香雅”这个名字前停了下来。
“这个患者是在门诊开了住院单吧？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听说病房有床位，但看起来还没有办理住院手续。”
听到他的嘟囔，病房护士赶紧走过来回答。
“是，主任。我听说门诊有一位患者要上来。因为正在整理病房床位……预计一两个小时后才会上来。”
“那我今天见不到这个患者了。住院总也可以下班了。秀一去打个招呼。”
听到赵太正的话，陈仁秀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心情变好的他偷偷地拍了拍秀一的肩膀。
“是个什么样的患者呢……”
赵太正再次转向显示器，打开了患者病历。
因为是从门诊上来的，所以病历会自动打开。
“原来是一个接受了大约三个周期的大肠癌抗癌治疗的患者。原发病变已经完全切除，但在这次为了观察病情进展而做的腹部mRI检查……为什么这么慢。”
赵教授一边按患者检查结果窗口旁边的影像按钮，一边嘟囔着。电脑并没有因为他的嘟囔就变快，所以他嘟囔了很久之后，还是只能呆呆地看着显示器。
“啊，出来了。看到了吗？”
“啊……肝有多处转移。”
住院总陈仁秀很快回答道。他确实是一个有当主任医师梦想的人，学习也很努力。
大肠癌是一种转移比较频繁的癌症，他也很清楚这种癌症很容易转移到肝脏。
“好。我们要对此进行检查。首先不要告诉患者转移的事情……只解释一下是肝脏组织检查。知道了吗？”
这时，赵太正教授看向了秀一。
但是秀一没有立刻回答。
[直接说转移可能有点勉强。因为目前数据不足，很难详细说明……]
这是因为仲景说的和赵太正教授以及陈仁秀完全不同。
‘可能……没有转移？’
而且，从目前腹部mRI显示的情况来看，任何人看到都会认为是有转移的病变。
甚至还附有腹部影像医学科主任的意见，认为不应该排除肝脏转移。
居然说不是转移。
[秀一在阅读与当前患者相关的论文时睡着了，所以记录不清楚。无法给出详细的意见。]
‘那暂时先不管这个。’
[我同意。]
幸运的是，和仲景的对话简短地结束了。
而且赵太正已经从经验上或者从别人那里听说过秀一偶尔会有一些很奇怪的行为。
‘没有危险。’所以他带着这样的想法，耐心地等待着。
“啊，对不起。是，我会按照您说的传达。”
“好。那就拜托了。我们先看其他患者。我今天有个聚会，得早点走。”
“是，主任。”
秀一点了点头，走到护士前面。
打开病房门完全是住院医师的任务。即使有实习医生在，也是如此。
不管聪明与否，这都不是问题，这是基本要求。
嗖。
秀一快速打开病房门，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人。
“这是景元患者。目前因鼻咽部放射性坏死正在接受高压氧舱治疗、日常消毒以及类固醇治疗。”
“好。”
因为住院医师不仅要开门，还要大致说明里面有谁。
“你好。”
当然，在和患者打招呼时，要像幽灵一样躲在赵太正主任后面。
因为这不是住院医师的巡视，也不是住院总的巡视，而是主任的巡视。
对于病房里住院的患者来说，这是他们整天都在等待的时刻。
“是，是，主任，您好。”
“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那就好，后面剩下的问题可以通过耳鼻喉科的手术解决。说是简单的手术，所以不要太担心。”
“哎呀，谢谢。”
即使这个解释的时间与住院医师的巡视相比少得可怜。但给患者带来的安慰和鼓励却是巨大的。
“好。按照我交代的做。秀一等一下……对，林香雅患者上来后也好好解释一下。安排明天的组织检查。”
“是，主任。”
“那我走了。明天见。”
“是，教授。”
就这样结束巡视的赵太正好像有很紧急的约会，几乎是跑着离开了。
他一消失在视线中，陈仁秀也离开了。
“我今天也有约会。你今天不是值班吗？只接待患者，然后赶紧休息。”
“是，师兄。”
秀一等陈仁秀也离开后，闭上眼睛。
‘更详细地梳理一下刚才的事情。’
这是为了和仲景对话。
[为了给出更准确的意见，需要更多的数据。]
‘什么数据？我读了很多关于大肠癌的论文啊？’
[读了又怎样？你睡着了。]
‘啊……我不知道是哪篇论文？我完全不记得了……’
听到秀一的话，仲景发出啧啧的不满声，然后接着说。
[《Radiology 2014 may》。]
‘这是什么鬼话。’
[这是你当时没读完的论文。因为你睡着了，所以题目没记住。]
‘啊。’
[刚才有点抱歉吧？道歉吧。或者敲敲自己的脑袋。]
‘那又是什么？你从哪里看到的？’
[b站。为了节省秀一学习的时间而看的那个……]
‘好了。好了。我们去看论文吧。如果不是转移，那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