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出来……”
外面的申贤无法掩饰焦急的心情。
虽然一开始里面没有传来什么惨叫，算是幸运。
但这么久还没出来，还是有点不安。
‘刚才为什么要把显微镜拿进去呢？’
仔细想想，这也很奇怪。
“咳。”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病房前。
似乎是因为不安才走到这里的。
有想回去的想法，但既然已经来了，更想进去看看。
‘嗯……？’
就在他往里面看的时候，申贤看到了秀一的侧脸。
他正在看显微镜，非常认真，以至于申贤有点后悔刚才没跟着进去。
想想看，“李秀一是个疯子”这种说法，归根结底不就是从李贤忠院长的调侃中来的吗？
到目前为止，秀一从未做过对别人有害的事情。
虽然他的行为有点奇怪。就像刚才那样。
‘但是他在……看什么呢？’
一想到安全，好奇心就油然而生。
正好显微镜是教学用的，除了主镜头外，右侧还有一个镜头。
安达不敢靠近秀一正在做的事情。
实习生只想着快点结束，把显微镜还回去休息，所以那个镜头空着。
‘哪里……’
因此，申贤像被吸引了一样走过去看镜头。
秀一因为自己太专注于镜头，而且正在和仲景对话，所以没有注意到申贤。
当然，申贤尽量安静地走过去，以免打扰秀一，这也有一定的作用。
‘这是什么……这不是骨髓吗？’
一看到镜头里的东西，他的想法就是“这小子疯了吗”。
突然在凌晨闯进病房做骨髓检查。
而且还当场看取出来的骨髓。
一年资历的时候就已经相当鲁莽了，成为两年资历后简直就是个火炮。
更让他惊叹的是，不仅做了骨髓检查，连显微镜的角度都完美。
‘疯了……在这期间已经取了骨髓？看起来是一次取的……量这么多？这家伙真的是怪物吗？’
一直面对李贤忠这样的天才，以为不会有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的申贤。
不知怎么的，认识李秀一之后，似乎只有惊讶的事情。
在此期间，秀一一直在喃喃自语。
因为太专注了，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话。
[细胞比例是30%。果然正常。不是癌症之类的。]
“骨髓正常也不能说是幸运……”
[是的。观察到相当多正在吞噬的细胞。]
“原因果然是……”
[观察到巨大原始红细胞。]
“巨大原始红细胞在细小病毒感染中会被观察到。”
细小病毒。
感染这种名为“parvovirus b19”的病毒，偶尔会与急性肝炎一起引发组织细胞吞噬症。
“这疯狂的……”
听到这话，申贤教授嘴里终于爆发出了脏话。
当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太惊讶了。
平时以有相当人格魅力而闻名的他这样，真的不寻常。
“呃，主任。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时秀一才注意到申贤的出现。
他从主镜头移开视线，看着申贤。
申贤在考虑该说什么，然后决定敷衍过去。
“刚到。看没人，以为在这里，就来了，结果真在。”
安达一时露出了这是什么话的表情。
但在申贤无形的压力下，立刻低下了头。
“啊，这样啊。”
秀一反正也没多想，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申贤很难做到这样。
刚才从秀一那里听到的话仍然在他脑海中混乱着。
“啊，刚才你说什么了。你一边看显微镜的时候。”
“啊……对。我会发通知。”
“嗯嗯。好，去做吧。”
申贤仍然不清楚秀一是怎么突然做骨髓检查的。
要消除这个疑问，只能听当事人秀一的解释。
于是申贤用力地点点头，靠在墙上。
作为患者家属，这是有点尴尬的时刻。
年轻医生的话。因为看起来地位高的医生开始认真倾听。
“首先，患者目前的问题清单是发烧、肝功能异常、全血细胞减少症、Ldh、铁蛋白升高等。其中全血细胞减少症是最严重的情况。”
“确实是这样。我以为是血液癌症、抗生素抑制或自身免疫性疾病，所以做了检查。”
“结果这三个都不符合。这意味着要考虑其他原因……”
这意味着情况与昨天不同了。
因此，申贤更加侧耳倾听，不知不觉从靠墙站着变成了向秀一倾身，好像要鞠躬一样的姿势。
“嗯，是这样。那么你怀疑什么？”
“铁蛋白不是红细胞被破坏时升高的指标吗？”
“是的。”
“但是外周血涂片检查没有异常。也就是说，这个患者红细胞被破坏的原因在其他地方。”
“所以……怀疑是组织细胞吞噬症。做骨髓检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是的。如果你刚才看了，就会知道组织细胞吞噬症的表现很明显。”
“呃，什么。好的。”
实际上，申贤通过那个显微镜能看懂的只有“啊，这是骨髓啊”的程度。
很难判断里面的表现是否正常。
因为这不是他的专业。
但是作为弟子在眼前知道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话题却变得更难了。
“正常骨髓表现中出现吞噬表现。从观察到巨大原始红细胞来看，由细小病毒引起的组织细胞吞噬症是确定的。甚至还有肝炎表现，就更是如此了。因为细小病毒会引起急性肝炎。”
“呃……好的。”
申贤一边想着要去查一下巨大原始红细胞是什么，或者问问别人，一边点了点头。
秀一只能认为他听懂了所有的话。
如果仲景在分析申贤的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
可惜的是，仲景已经完成了患者诊断，现在正在为治疗全力运转。
“因此，建议立即按照hLh 2004方案进行治疗。”
秀一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说出了仲景提出的意见。
“hLh 2004方案……”
对申贤来说，只能惊叹。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这个……’
组织细胞吞噬症即使其原因是感染性疾病，也不再是感染内科管辖的疾病了。
因为治疗本身不仅涉及免疫抑制剂和类固醇，根据病情发展，有时还需要进行骨髓移植。
也就是说，这是血液肿瘤科的疾病。
申贤仅仅是听说hLh 2004方案这个治疗方法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不管怎样，在感染内科病房可能很难进行正确的治疗，所以把患者转到血液肿瘤科赵太正教授那里比较好。”
幸运的是，秀一没有想一直抓住不属于自己科室的患者。
在影响治疗的因素中，护士的熟练程度不也和医生一样重要吗？
不管怎样，感染性疾病在感染内科病房，血液肿瘤科疾病在相应病房治疗，对患者预后更好。
申贤一听到转科的话，就笑着点了点头。
在为要进行不熟悉的治疗而心烦意乱的时候，有这样的建议，这是理所当然的。
“嗯嗯。好的。我会打电话。”
“好的，教授。”
“那……主治医生怎么办？”
“那个患者没什么特别的，我继续看也没关系。”
“呃，好的。那样可能比较好。太正可能也会喜欢。”
对申贤来说，一切都很好。
因为不熟悉的患者要转到其他教授那里了。
也没有什么可愧疚的。
虽然不是他做的。
不管怎样，诊断不是正确完成了吗？
只要去接受正确的治疗，预后应该也会不错。
‘也许……到这种程度……这么快诊断出组织细胞吞噬症的情况几乎没有……’
一边打电话一边想，真的很荒唐。
患者入院才两天。
从时间上算，还不到24小时。
然而，对于这个21岁，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患者突然复发的组织细胞吞噬症，甚至找出了原因并准确诊断。
‘这个患者……以后如果不用做骨髓移植，那真的都是秀一的功劳。’
如果去了其他医院会怎么样呢？
可能至少会延迟一周。
首先决定做骨髓检查本身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即使及时做了骨髓检查，解读这个骨髓检查结果也需要一两天。
‘不……在我们医院也是一样。如果没有秀一……’
泰华医院有什么特别的呢？
如果没有秀一，就不会有什么不同。
“喂，科长。我是赵太正。”
就在申贤的想法到这里的时候，赵太正接了电话。
“啊，不是别的事。我的患者中有一个被诊断为组织细胞吞噬症的，好像是因为细小病毒。”
“嗯？有这样的患者？会诊过了吗？”
“没有。”
“那么您是怎么诊断的？这不是容易怀疑的病。”
赵太正惊讶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在听到秀一说组织细胞吞噬症这个词之前，申贤也根本没有怀疑过。
首先，这是非常罕见的疾病。
虽然手术或急性病情恶化是危险因素。
但发病概率不是很低吗？
说实话，能怀疑到这个有点奇怪。
除非有非常庞大的思维体系，否则是不可能的。
“啊，什么……怀疑是组织细胞吞噬症。”
当然，他没有把这件事全部告诉后辈赵太正。
“真的是科长您自己诊断的吗？”
赵太正也没有轻易放过。
“是的，小子！是秀一做的！”
申贤最终还是发火了。
“果然。”
“果然什么。我是主任。不是他。”
“科长您是感染内科主任啊。”
“那秀一呢？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是天才啊。泰华医院史上最棒的。”
“那……那倒是。真的……这次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