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是的，阿司匹林。不是有很多正面的论文吗？甚至有一些是辉瑞资助的论文。”
“那是……没错。”
在华夏国，阿司匹林还没有普及，实际上在解热镇痛药市场，它几乎已经被淘汰了一半，这是因为与儿童患者中可能出现的瑞氏综合征及其他止痛消炎药相比，它会引起严重得多的胃肠道障碍。但在美国，预防性服用阿司匹林已经非常普遍。
[它被认为可以预防脑梗死及心血管疾病。]
‘我们……李贤忠教授也吃很多啊。’
[不是很多，是按量服用，什么叫吃很多。又不是把药当饭吃。]
‘我是说那种意思，只是说。’
当然，如亨利所说，它的积极效果已经被大量证明，不然论文鬼才李贤忠怎么会像寻宝一样到处找着吃呢？甚至最近还有报告说它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癌症发病率。但在东方人中，脑梗死不如脑溢血常见，所以还需要更多研究，再加上前面提到的原因，阿司匹林的普及还远远不够。
“这个……我吃了很久了，因为我减少了剂量，所以根本没有胃肠道问题。”
在秀一和仲景对话的时候，亨利把桌上的阿司匹林和其他药瓶拿了过来。
“我也服用大剂量的维生素c。”
现在看来，他像是这边的信徒。
[怎么说呢……关于维生素也有很多正面的报告再次出现。]
以前也有论文说维生素之类的东西吃了也没什么用，也有内容说反正有经济水平吃营养品的人在饮食中已经摄取了足够的营养，总之，虽然有一些医生提到了维生素的效用，但整个医学界总体上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在最近的研究中，再次有报告说大剂量服用维生素在抗氧化和抗衰老方面有积极作用。
‘说实话，关于饮食的研究……不准确的地方太多了，不可信。’
[是啊，不知道那个人还吃了别的什么。]
他又不是囚犯，不可能把他关在某个地方只给他研究人员想要的食物，当然会有误差，这也是像低碳、皇帝节食法之类的饮食法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又消失的原因，关于饮食，目前还不可能有准确的研究。
“李医生，如果你研究一下维生素，就会知道有多好了，我都不怎么感冒，更不用说阿司匹林了，我相信它会延长人类的寿命。”
不管怎样，亨利对维生素和阿司匹林的赞扬还在继续，受仲景影响更看重论文质量而非数量的秀一，更难以接受这种情况，虽然理论上同意可能有一定积极作用，但说实话，不能因为是论文就全信，只要写过一次论文的人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论文就像纪录片一样，如果研究人员想掺杂主观意见，随时都可以。
[等等……那个人这么说的话，他吃阿司匹林有几十年了吧？]
‘听他这么说好像是？差不多……将近30年了吧。’
[阿司匹林当然是好药，但是……可能有副作用啊。]
‘当然可能有，但是吃了30年的话……急性副作用应该已经没有了，健康方面……嗯？’
秀一在提到副作用时突然歪了歪头，亨利不知道秀一在和仲景对话，以为他是对自己的主张表示怀疑。
“怎么了？”
“不……阿司匹林……您一直在吃吗？”
“是的，这不是很好吗？价格也便宜，虽然我在制药公司工作……但要是能研发出这样一种药就好了，这相当于为人类做贡献。”
秀一看着几乎像阿司匹林推销员的亨利，静静地摇了摇头，然后想起了自己刚才想到的副作用部分，出现了一个极其罕见且大部分是暂时的、已经过去的症状。
‘阿司匹林的副作用里不是有耳鸣吗？’
[嗯？啊，这么说……它不会造成听力损伤，停药后耳鸣会立即恢复正常……嗯？]
‘对，但是这家伙一直在吃啊，看起来比一般的预防剂量吃得多。’
[呵……确实，这在药典里以前也没有。]
‘是最近才发现的，而且。’
[这是不严重的副作用。]
‘但是这很可能就是原因。’
[告诉他吧，可能会有点抵触，但给他看论文他会接受的，他是个科学家。]
现在亨利所说的阿司匹林的好处，最终也只是他极其主观的一部分经验，大部分都是以论文中哪怕只提到一行的内容为依据，不管怎样，这意味着他是一个以证据为中心思考的科学家，所以秀一鼓起了勇气，虽然要反驳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人的意见有点可怕，但他又不会对一个腿不方便的人动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人。
“等等，亨利所长。”
“嗯？”
“是耳鸣的事。”
“我以为已经说完了？不是没有治疗方法吗？不，连原因都不知道。”
亨利一听到耳鸣的事，马上就不耐烦了，现在他不也得忍受着那刺耳的撕纸声吗？他也知道下属们在抱怨，他没有解释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弱点，他不可能喜欢指出他弱点的秀一，当然，如果能治好，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好像找到了原因，虽然可能性很大，但有一个可疑的情况。”
“原因……找到了？你看，李医生，我是这里的所长，说实话，我的论文检索能力比一般医生强多了，在耳鸣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教授级别的，我都找不到的原因……你马上就能找到？这说得通吗？”
这是一种让人想就这么算了的反应。
[真好奇他病好了会有什么反应。]
‘就是说，会不会感动得流泪呢？’
但是秀一和仲景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他们是有点扭曲的家伙。
“有可能找到，因为观点不同。”
“哼……”
“先听听看，会有价值的。”
“哼。”
亨利先叹了口气，然后哼了一声，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医生竟敢这样之类的想法，但耳鸣带来的不适感太大了，在某个角落，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万一……’
于是他抱着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试试的想法点了点头。
“好吧，我听听。”
听到这话，秀一拿起了面前的阿司匹林。
“原因就是这个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
“是的，最近……真的是最近，两个月前有报告，所以现在市面上的药典可能还没有标注。”
“你想说什么？”
“有报告说阿司匹林会引起短期耳鸣，不，准确地说，是在服用过程中会引起耳鸣。”
“阿司匹林……会引起耳鸣？”
亨利像他说的那样，读了很多关于耳鸣的论文，发病机制、原因、目前正在尝试的治疗方法，但他从未怀疑过阿司匹林，因为对他这个研究心脏的人来说，阿司匹林就像一种神奇的药，现在说它可能会引起耳鸣，他感觉像被锤子砸了一样。
[看他张着嘴。]
‘表情很值得看呢。’
[我最喜欢这种时候。]
‘我也是。’
秀一和仲景一边看着这样的亨利，一边像有点人性扭曲的人一样对话着，继续说道。
“是的，你看这个。”
然后他用手机搜索出论文结果给亨利看，这篇论文甚至还没有出版纸质版，是预印本阶段的论文，实际上一个住院医生能读到这么新的论文本身就很惊人，但亨利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只是急切地阅读秀一给他看的论文。
“这……影响因子不低啊……”
他看起来非常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关于一种已经广泛使用的药物的新副作用的报告，而且这甚至不是病例报告，而是收集了迄今为止所有已发表的病例报告后撰写的论文，这意味着已经有引起耳鸣的案例了。
‘能怀疑到这一点很了不起。’
[就是说，能想到怀疑阿司匹林，这个研究者很聪明，我们秀一什么时候才能……]
‘不，话题怎么又转到那边去了？’
[研究不就是这样吗？]
‘住院医生做什么研究，写临床论文就行了，还说什么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过。’
[唉……说实话，这个想法是李贤忠教授给的……]
在两人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论时，亨利读完了那篇长长的论文，原本研究人员阅读他人论文就是主要工作之一，虽然能从中学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人先发表了自己正在研究的东西，总之，亨利也属于这一类，所以速度很快。
“这可能……这真的可能是原因。”
读完论文的亨利的感想并不长，但他似乎非常受触动，首先他看秀一的眼神完全变了。
“李医生，这个学术期刊……”
“ScI分数不是很高，但在听觉系统方面是最高的期刊。”
“那么可信度很高。”
“是的，研究机构是多机构研究，泰华医院也参与其中了。”
实际上，与其说是参与，不如说几乎是主要参与者，虽然在阿司匹林方面几乎是不毛之地的华夏国能出现这样的论文可能会让人惊讶，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美国太普遍的药物在华夏国只有在心肌梗死或其他疾病发生后才会服用，这意味着相对来说，医生和患者对服用这种药的时间和剂量都非常清楚，这对发现可能因药物引起的副作用有很大帮助，当秀一解释这些事实时，亨利几乎要跪下来了。
“真的……如果我的耳鸣因为停药而好转，这份恩情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
一般的医生这时可能会说“那就这样吧”。
[要什么回报？]
‘要什么回报啊！医生给病人治病是理所当然的。’
[唉……你有期望还这么说，你忘了吗？我能感受到秀一的一切。]
‘你这家伙，好吧，有期望。’
秀一被仲景附身了，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贪婪的家伙仲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