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裴景白一夜无眠,好不容熬到了第二天天明,起床以后就去了公司,连早餐都没吃。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裴家宅邸的客厅地上洒下斑驳光影,裴夫人林悦也是一夜都没怎么睡踏实,满心惦记着裴景白在联谊会上的情况,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出门上班,她连早餐都没心思多用,便拉着裴景琪坐到了沙发上,神色间满是急切。
好在裴老爷子睡得沉,也没注意昨晚裴夫人睡得不踏实。
“景琪啊,你弟弟昨晚回来得挺晚,我也没好细问,怕他不耐烦。你俩向来亲近,聊了些什么啊,可有碰上合适的姑娘?”裴夫人林悦一边说着,一边将精致的骨瓷茶杯摆到女儿面前,亲手斟上热气腾腾的花茶,那馥郁的香气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可裴景琪却没了往常享受这份惬意的闲情,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应对母亲的追问,既不泄露裴景白的秘密,又能让她稍安勿躁。毕竟裴景白心里的秘密,她是一定要守住的。
裴景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妈,您也别太心急了,这事儿急不得。昨晚联谊会确实是云集了各家的千金,景白也都应酬到了,不过感情嘛,哪能像谈生意似的,一锤子买卖就成了呀。”她抬眸,目光迎上裴夫人满是期待的眼神,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陆司南恰好用过了早餐,也走来客厅和丈母娘问安。
裴夫人林悦点点头,示意陆司南坐下。随后她眉头轻皱,放下手中茶杯,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语气里透着几分焦虑。“我能不急吗?他都二十八了,你看看和咱家有交情的那些家族,孩子像他这般年纪,二胎都有了。咱裴家虽说在商界有头有脸,可传承总得靠下一代,婚姻大事不落实,我这心里就像悬着块大石头,落不了地。”她边说边用手指轻叩着茶几,节奏急促,仿佛是内心不安情绪的外化。
裴景琪搁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握住裴夫人的手,试图安抚她。“妈,您先别慌。昨晚我和景白聊了不少,那些姑娘里,确实有几个家世样貌都出众的,像陈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也不凡;还有林家的姑娘,留学归来,在金融领域已经崭露头角,帮着家里打理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可景白说了,和她们聊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像是隔着层纱,亲近不起来。”她字斟句酌,巧妙地编排着言语,既如实传达裴景白对相亲无感,又把缘由往“感觉不对”这种宽泛理由上引。
裴夫人林悦听了,神色愈发凝重,脸上满是疑惑与不甘。“怎么会少了点什么呢?这些孩子都是按照名门闺秀的模子培养起来的,论修养、论背景,哪点配不上他?难不成景白心里还藏着什么别的想法,眼高于顶,看不上人家?”她的语速不自觉加快,话语里裹挟着丝丝恼意,在她看来,这联谊会精心筹备,到场嘉宾皆是门当户对的佼佼者,儿子没个心动意向,实在是费解。
裴景琪心头一紧,赶忙摇头,嘴角扯出个更灿烂些的笑。“妈,您可别冤枉景白。他哪是那种人呀,只是他一直向往那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情,不想因为家族联姻就仓促定下来,往后日子过得像合作伙伴,没点夫妻情分,您也不希望他这样吧?”裴景琪的目光诚挚,试图唤起裴夫人作为母亲对儿子情感幸福的考量,而非单纯执着于家族利益结合。
“是啊妈,我觉得景琪说的有道理。”陆司南也忍不住发声。
裴夫人林悦沉默片刻,神情缓和了些许,靠向沙发背,语气里满是无奈。“我又何尝不懂感情重要,可咱们这样的家族,婚姻从来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背后牵扯着多少生意往来、家族根基稳固。你看当年我和你爸,也是家族牵线,起初也是陌生,不照样磨合出感情,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把裴家撑起来了。”她眼神飘向远处,似是陷入往昔回忆,那时青涩的她带着家族使命嫁入裴家,在岁月里与丈夫并肩,历经风雨,终有如今家业,所以在她观念里,联姻并非洪水猛兽,反而是家族传承常态。
裴景琪顺着裴夫人目光望去,轻声说道。“妈,时代不同了呀。如今的年轻人,更追求灵魂契合、心意相通。景白有自己的坚持,咱们也得给他点时间空间,说不定哪天,缘分到了,他自然就开窍了,带个合心意的姑娘回家。您现在逼得太紧,反倒容易让他心生抵触,适得其反呢。”她轻拍裴夫人手背,像幼时撒娇般,试图用亲昵软化母亲执念。
裴夫人林悦叹口气,反手握住裴景琪的手,轻轻捏了捏。“罢了罢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这心里总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看着裴家第三代茁壮成长,家族后继有人呐。你可得多敲打敲打他,别整日只顾着忙公司那摊子事儿,把终身大事抛脑后。”
裴景琪连忙点头,笑着应道。“妈,您放心,我肯定常念叨他。其实呀,景白工作上心也是好事,他在公司干出成绩,将来在婚恋市场上不也更有底气嘛,那些姑娘家不也更看重有上进心、有能力的男人嘛。”她巧妙转移话题焦点,将裴夫人注意力往裴景白事业成就对婚恋加分方向引,好让母亲暂忘联谊无果的失落。
裴夫人林悦听了,脸上总算露出丝欣慰笑意,“这倒也是,景白在公司那几个大项目上确实做得漂亮,外头同行提起,都赞不绝口。只愿他感情路也能像事业这般,顺顺利利,早日开花结果。”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花茶,似是想用这茶香平复内心起伏情绪,那萦绕心头多日对儿子婚事的焦虑,虽未全然消散,却也在女儿一番劝慰下,暂且蛰伏,静候命运安排。
而陆司南和裴景琪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