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娘子笑着上前:“姑娘怎么亲自来了,需要什么吩咐下面人喊一声,我给您送过去。”
“娘子事忙,不敢劳烦,我来取夫人的黄金蟹粉糕,没成想看了场笑话。”
赵若霞难得聪明一次,知道来人不是普通家仆,缩着脖子藏在郑氏身后,
掌勺娘子生怕主子吃不上点心的罪落在她头上,赶忙推卸责任。
“点心我已经做好了,放在灶台上温着,谁知道昨晚上林家媳妇偷溜进厨房,全给吃光了。”
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半块都没留下,若不是谢家有食材不能隔夜的规矩,她怀疑赵若霞连生的都敢往嘴里塞。
芸芙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林家人,就有人上赶着给她送机会。
“我立刻回去禀告夫人,是打是罚,还是送官查办,林家两位嫂子回去等消息吧!”
她眼睛尖利,立刻瞧出赵若霞是个怂货,有这个搅屎棍在,不愁拿不回那对金镯子。
郑氏垂头耷脑回去时,林老三瞧她两手空空,身后跟着一脸心虚样子的赵若霞,一猜便知道二嫂铁定闯祸了。
细问之下,得知赵若霞竟然不要脸地跑去厨房,把准备给主人家的东西吃了,还大言不惭地称呼林家是谢府的救命恩人。
林老太当场气得恨不得厥过去,家门不幸,上辈子打家劫舍恶事做尽,这辈子摊上这么个恶媳妇。
林老二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偷东西!你还要不要脸了?”
“谁偷东西了?府里主人这么有钱,吃两块点心是能饿死她吗?”
赵若霞到现在还不承认错误,一门心思只顾着抱怨,“越有钱越小气,指头缝里流出的东西就够我们吃一辈子的,抓住点小事不放,有什么意思!娘还是这家老爷的救命恩人呢……”
“你闭嘴!”林老太一声厉喝,拿起桌上的石砚就想砸过去,一想到赔不起,又放下,找了周围一圈没一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气得身子都在抖。
“老二,给我抽她的嘴,抽到她知道错为止!”
老娘发话,林老二没有不听的道理,加上心里堵着一团火,上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赵若霞扇在地上。
天吉天瑞被吓了一跳,眼泪大颗往下掉,虽心疼母亲挨骂,但更多的是不满亲娘的行为,他们是小孩子都知道偷东西不对,大人成天揪着耳朵告诉他们的道理,自己怎么没记在心里。
“娘,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若霞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惊恐地看着林老太的神色,见她没有饶过自己饿意思,爬到俩儿子面前,拽着他们跪倒在林老太脚边。
“天吉天瑞,快帮娘说说话,快啊!”
天吉天瑞涨红了脸,天瑞抿着嘴死活不张口,天吉心软开口道。
“奶,我娘知错了,你饶了她这次吧。”
林老太心疼孙子,心里有再多不满,看在两个孙儿的份儿上,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太给赵氏难堪。
“看好她!谢府要是来要人,就把她交出去,是打是罚,我没一句话!”
林老二应了声,提着媳妇关进里屋,跟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不让赵若霞离开半步。
林家人战战兢兢地围坐着,等着谢家来人问话。
郑氏张氏甚至收拾好包袱,一家人也没多少家当,李管事送的东西一样没拿,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榻上,心里都知道这回怕是要被赶出府去了。
从白天等到晚上,祥云小身板熬不住,中间睡了两回,郑氏舔着脸去要牛奶,还被人呛了两句,厨房里现在当他们是小偷,林家人饿着肚子也不敢动弹。
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下人送来一句话。
“我们夫人说了,这回不追究赵娘子的过错,下不为例。”
林老太却不敢放松,经此一遭,之前留给谢家的好印象,算是彻底败光了。
林家人神色都萎靡得很,只有赵若霞偷偷瘪嘴,早说了不是大事,几个破点心,搞得跟她偷了金子似的。
女宅内。
谢棠胃口不佳,吃了两口素菜,夹了一筷子火腿煨鹌鹑,就放下筷子不再继续。
“林家媳妇真是过分,您好不容易有胃口想吃道点心,还被她们给偷吃了,仗着给主君配了两副药,竟大言不惭说自家于谢府有救命之恩,夫人,这样的泥腿子门户,您怎么不责罚她们?”
芸芙气不过林家轻易逃脱惩罚,逮到机会就吹耳旁风。
“算了,为一碟子点心,犯不上,况且林家不是谢府的下人,兄长也说了,林老太太医术不错,撕破脸大伙儿都下不了台,给她们提个醒就好。”
谢棠抱起女儿轻轻哄着,在她脑袋上亲了亲,想起兄长说让她有时间可以跟林家三媳说说话,她家女儿跟婠婠一样大。
现在看来,这家人就算有本事,也不能深交。
赵氏那样的品行,教出来的孩子好不了,林家人生活在一处,那女娃往后少不了沾染上市井气,她的婠婠可不能跟这样人家的孩子待在一处。
“昨日我让你找的几套小袄子,不用送去给林家孙女了,以后除了兄长的病情,其他跟林家相关的事,我不想听。”
芸芙立马明白夫人意思:“咱家姐儿是金枝玉叶,以后回京接触的都是县主,郡主这样的天之娇女,林家那丫头生来在泥潭里,用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谢棠虽觉得侍女的话不中听,但仔细想想也没说错,林家丫头生在庄户人家,这辈子眼界有限,长大后左不过再嫁个庄稼汉,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她的婠婠不一样,还没出生就跟世家大族的公子指腹为婚,父亲是朝中要员,注定这辈子知书达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绵延不绝。
她温柔地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心里止不住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