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严脸不红心不跳,跟女子调情起来。
半点不像是来视察军营工作,反倒像是带着歌姬逛窑子的纨绔子弟。
在场众人,无一人敢反驳,这时一道略显苍老,却底气十足极为威严的声音传来。
“汝阳王殿下从前不曾来过军营,舒坦日子过惯了,以为咱们这儿是他往日里的销金窟,温柔乡。”
来人正是镇国将军谢远行,大步流星上前,路两旁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摄政王不懂军营规矩,无妨,老夫教您,军中有妇女,士气必不扬,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私进军营的女子杖四十,赶出军营。”
一听要被杖责四十的女子,先一秒还面带含春,后一瞬脸色煞白,身子跟弱柳扶风打起摆子,这下是真的软若无骨,摊在赵严身上了。
赵严向来看谢魏两家不顺眼,如今见对方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阴鸷的眼神冷得结冰。
“谢大将军掌管军纪,向来公正严明,”说着挑起身旁女子的下巴,笑道:“听到没,今日谢大将军若不饶了你,我也不会轻易纵了你去。”
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子,闻言忙手忙脚乱从车上爬下来,扑通跪倒在谢将军脚边。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加上她身上本就没穿什么,薄纱被风一吹,藏在下头的肌肤影影绰绰,顿时看直了在场不少将士。
听着大伙儿呼吸不稳的声音,谢大将军脸色更差了,鹰隼般的眼眸扫视在场将士们,威压满满。
指着队伍末尾全程低着头,连一眼都没多看的兵卫一眼,厉声道:“你将人带下去,按军法处置!”
林老三闻声抬起头,就见谢大将军正用手指指着他。
没多犹豫,立刻上前要拽女子下去受刑。
谁知那女子怕极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躲开林老三的手掌,反而跟个无骨的蛇一样攀上马车车沿。
“王爷救救奴家,奴不想死,还想伺候在您身边,求求王爷救救奴家!”
赵严看着可怜脆弱的歌姬,只扫了一眼就转向谢远行方向。
颇为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大将军不容你,本王也无可奈何啊!”
女子泄了气一般被林老三拖到远处演武场附近的刑讯台。
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行刑人身上。
她攀上男人大腿,用尽毕生所学,自认为此刻的模样无男子不心软,梨花带雨道。
“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只要将军肯放小女子一把,奴愿为将军做任何事!”
行刑台上还有两个普通侍卫,跟林老三往日里关系不错。
方才老远看到这女子是从马车上下来的,明显是摄政王的人,不由得担忧道。
“林兄,咱们处置了她,殿下会不会将怒火撒到咱们头上?”
“是啊,谢大将军他不敢动,动一动咱们这些小喽啰,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林老三已经抽出木棍,在手上掂了掂重量。
心里想的却是上回他还是躺着等着挨罚的人,如今竟也轮到他罚别人。
大老爷们皮糙肉厚,几十棍下去没什么了不得,可眼前的女子细皮嫩肉,别说四十棍,能不能撑过十棍子都未可知。
歌姬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更是用腰间的佩剑挑开她的胳膊,无情地跟不是个男人似的。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被压在长椅上的那刻,悔恨的心突突往外冒苦水。
早知道是这结果,当初也不会费尽心思上赶着去伺候汝阳王。
“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的棍棒声落在女子后腰位置,一开始还能听到她凄惨的嚎叫。
刚过十下,人就没了动静,昏死过去了,后腰皮肤嫩得出血,此刻染红了薄纱,远远望过去鲜红一片。
林老三停下动作,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微弱的很,再打下去不用丢出军营,直接就能死在长椅上。
本着一丝怜悯,和对下层百姓的同情,林老三没有继续,反而去禀报了情况。
好在,贵人们只是拿歌姬当做相互力威试探的工具,没多少人真心关心她是死是活。
决定权突然到了林老三手上。
他没有再继续未完成的刑法,叫来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又将小王大夫喊来看了眼。
军中肯定不会允许收留女子看病,小王大夫在将士将人送出军营时,在她嘴里塞了粒保命的药丸。
至于其他的,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两个将士将人送到周边农户人家养病后,便回了军营。
一回来便瞧见,如今手握大权的摄政王正眼神冷凝,嘴角含笑地盯着林老三,修长手指在他面前轻点两下,威胁感满满,接着大步走向提前准备好的营帐中。
接下来的几日,军队里每日照常练兵演习,赵严睡到日上三竿,做个样子在练场上逛一圈,继续躲到阴凉处小憩。
连魏磊都好几次忍不住问谢远行,赵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只得到谢大将军一声恪尽职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回复。
先不说军营这边,就说林家那头,一年两次稻谷抢收的时候又来了。
林家原本在莲花村山上种植的胡柴,也长成了。
今年虽不如前年能卖出一笔不菲的收入,却也一样是各大药房争相采购的目标。
胡柴的晾晒颇费功夫,加上今年一家人住进城里,每日来回不方便。
便向莲花村如今的代村长春生提了个小需求,在山下老屋子里住上两日,等柴胡采摘工作完成,再回镇上。
春生自然是同意的,二话没说,村里人更是没有意见。
林老二依旧是采摘的主力军,晾晒的精细活儿他却干不来。
郑氏忙着店里的事,分不出精神,张氏要照顾一家老小的起居,也抽不开身。
晾晒的活儿就落到碧云身上。
可她毕竟也是第一次处理柴胡,有些不上手,加上柴胡果子刺挠,好几次被上头的尖刺戳破手指。
她吮吸着伤口,无奈看了眼满是伤口的手指。
这时,伸过来一双粗壮胳膊,手掌心躺着一对棉麻手套。
不知是不是天太热,男人脸有些红:“戴上就不会扎手了。”
碧云莫名地脸跟着一起红起来,小声道谢。
来帮忙的庄婶子,一眼瞧出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白日里还好,有庄婶子一家帮忙,到了晚上,碧云就在庄婶子家住下。
还能顺便帮忙带一带小丝瓜。
她从前便是在魏府照顾小姐的,各方面甚至比庆娘这个当娘的还要清楚些。
夜晚,碧云躺在侧间矮踏上,听着一帘之隔的庆娘在奶孩子。
白日里事情多又累,可在林家生活一段时间,陡然换了床榻还有些不习惯。
翻身牵扯到木板,弄出吱呀声响。
庆娘便知道她还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