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华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长得跟自己的娘有七八分像的大男孩坐在祖母身边。两人在亲昵地说话。
不知道说的什么,祖母脸上全是慈祥的笑。
想起萧星海刚才的可怜样儿,萧美华瞅着萧星辰,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给老太太行完礼,她挑剔地问:“你就是我那养在外面的弟弟?瞧你这一身都什么打扮?
既然回来了,就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也不怕丢了我们威远侯府的脸。”
萧星辰懒洋洋地转头瞧了瞧萧美华,嚣张地问:“你谁呀?上来就教训我。看我傻,好欺负是不是?”
“我是你二姐。”萧美华没好气地介绍自己。
【二姐?哦!想起来了,就那个用自己的嫁妆,养着她男人和外室,还精心教导外室儿子成才,结果被那一家三口弄死的蠢货。】
萧美华气得七窍生烟,她看起来有那么愚蠢,用自己的嫁妆替别人养儿子。
“你.......哔!你.......哔!你.......哔!......”
萧美华捂住自己的喉咙,脸色难看,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难道见鬼了?
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你一个大家闺秀,堂堂威远侯府三房嫡女,跟我个傻子一般见识,你还有理了?”
萧星辰那吊儿郎的语气,不屑一顾的表情,冲着萧美华一顿狂轰滥炸,直接把老太太逗笑了。
“呵呵呵!辰儿实在逗趣,祖母喜欢。”
“嘿嘿嘿!我也喜欢祖母。”萧星辰轻轻地拥住老太太,像只乖巧可爱的哈巴狗。
一旁震惊不已的萧美华此刻像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她刚才听见的不是萧星辰说的话,而是他的心声。
奇怪,她怎么能听见他的心声?
这是怎么回事?
“美华!”老太太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孙女,“星辰是你的亲弟弟,作为姐姐,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萧美华一惊,随即低下头来,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好。
这会儿被祖母问起,她不敢多言,怕惹老人家生气。祖母一向不喜欢星海,要是知道自己的情绪是受了他的影响,必定会更讨厌他。
【就那愚蠢的脑子,一定是被萧星海给洗脑了。别以为嫁进安乐侯府,成为世子夫人是什么好事。
陈恩心里有人,还养在外边,肚子里揣着个娃,你嫁进去了就是给人养娃养外室的。】
什么?老太太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孙子,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这桩婚事根本不能成,可两家已经定亲两年,眼看八月十五要成亲,怎么说陈恩有外室?还弄出了庶长子?
萧美华自己也有点慌,她也搞不懂萧星辰的心声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这件事关乎到她的一生幸福,必须要搞清楚。离成亲还有好几个月,只要用心去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萧星海知道陈恩的事,还知道那外室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就是不告诉萧美华。他巴不能够看到萧家人一个一个惨死。】
老太太:“......”
那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居然知道?为什么回家不说一声?
萧美华:“......”
我不信,一定是萧星辰故意这么说的,星海要是知道陈恩的事,绝对不会替他隐瞒。
不对,这是他的心声,谁会在心里故意歪曲人?
那他说的都是真的?
太可怕了。
文氏推着威远候萧万里刚踏进门,就听见了儿子的心声,威远候也听见了,他瘦削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萧星海巴不能够看到萧家人一个一个惨死?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何管家跟王姨娘的儿子?
想起自己稀里糊涂纳的这房姨娘,顿时觉得疑点诸多。当年他在南疆边关,看见一个女人跳河轻生,他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下去救了起来。
王姨娘赖上了他,不娶就寻死觅活,后来没办法,纳了她。他是三兄弟当中唯一一个纳姨娘的,他大哥二哥都没有妾室,府里也没有庶子庶女。
记得王姨娘跳河时,何管家还跟在父亲身边,一个月后受了伤,退下来当了府里的管家。
这事如果是真的,萧家真是所托非人,难怪会被灭。
他这个侯爷就是个睁眼瞎,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辰儿!这是你父亲。”文氏看着一脸严肃,一言不发的儿子,笑着将他拉过来,送到萧万里身边,“快来拜见你父亲。”
萧星辰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父亲!”
前世跟父母关系不好,活了二十六年,喊爸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冷不丁穿进书里,多了个爹,真是郁闷。
劳资就是自己的爹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弄出个爹来?
瞧着眼前跟夫人有七八分相像的儿子,萧万里心底说不出的难过。
当年夫人为了他在外头征战安康,挺着肚子出门上香,没想到遭人算计,儿子不足月出生,还被掉了包。
“辰儿!爹对不起你!”
“啊?”萧星辰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艰难地确认,“你这是,跟我道歉?”
萧美华在边上冷嘲热讽:“说你傻还真是傻,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用得着巴巴儿问出口?”乡下来的土包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萧星辰淡漠无痕地乜斜了一眼萧美华,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我就是傻怎么啦?知道我傻还跟我说话,那你岂不是比我更傻?
跟一个傻子讲道理,认为自己很聪明?嗬!天下就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你见过有谁跟傻子讲道理的?”
“你......”萧美华气的快要爆炸了,“你故意说自己傻,目的就是为了气我对不对?”
萧星辰双手抱臂,懒懒散散地站着,右腿有规律地抖着:“你是谁?值得我污蔑自己来气你?我是傻子我承认,凭什么说是为了气你才说自己傻?你哪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