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诚爸爸!”
“玉诚爸爸!”
两个小孩齐刷刷的跑过来,争先恐后的看谁先抱住李玉诚的腰。
李玉诚被他们扑得向后一跄,脸上笑意明朗,他两只手摸着男孩和女孩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还和三岁小朋友一样。”
两个小孩看见李玉诚便激动,四手交叠,死死捆住他的腰,又互相推搡,都让对方离开李玉诚的身体,你推我搡道,“你让开,玉诚爸爸是我的!”
“你让开,玉诚爸爸不喜欢你!”
“你让开……”
李玉诚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笑容收都收不拢。
两个小孩吵吵闹闹,与李玉诚的关系至亲至密,自动忽略他们真正的、生理学上的父亲。
李辞患默不作声,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这一切仿佛和他无关。
轮椅与坐在轮椅上的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团阴影。
微风轻拂,阳光灿烂,他盯了一会儿影子,又看了看天,白云绵软,一缕光芒射的他感觉刺目。
他的思绪脱离了身体飘向天空,他想,若是灵魂也可以这样随意就好。
李玉诚将双手放至两个小孩头顶,安抚警示了好久,两个小孩才不至于那么闹腾。
他看向李辞患,两个小孩这才看向李辞患。
“来!快叫爸爸!”李玉诚扶着两个孩子的肩膀。
两个小孩抱着李玉诚的腰,听到李玉诚这么说,男孩子向后缩了缩,
李辞患偏过头,脸上略显不安。
“你们不是一直吵着要见爸爸吗?”李玉诚推了推两个小孩,“怎么?这会儿见到了,都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是在缓和气氛。
以前李辞患一直接受不了他们的存在,见到他们便会发疯,李偏安和李翩舞一直怕他。
这两年,李辞患的情绪淡然一些了,但自杀倾向却越来越严重。
故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或许,在两个孩子的心里,他们真正的爸爸从不是他或是另有其人吧,不过李辞患不在乎。
男孩仍躲在李玉诚身后,女孩思虑一番松开手,走到李辞患面前,“爸爸,身体好些了吗?”
李辞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局促,微微点头,喉结耸动,“……嗯。”
看到姐姐主动了,弟弟也受到了鼓舞,在李玉诚的推搡下走了过去,低声喊道,“爸爸……”
……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他们的出生、成长,都没有李辞患的参与,他们是在别人的阴谋之下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李辞患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觉得恶心。
盛佺期因自己而死,又被自己最敬爱的人设计,莫名其妙使他多了两个孩子,接二连三的打击,他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他接受不了他们的存在,甚至一度怨恨他们。
可渐渐的,随着孩子的长大,他慢慢能够看淡这些了,或许心底还潜滋暗长了一点点类似于父爱的东西。
但两个孩子和他不亲近,自己不懂怎么做、也没有能力去做一个父亲。
甚至,连为他们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仔细想来,他对他们还是没有感情,连愧疚都没有。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没做,不是他的错。他也不该为此负责。
在自己身边太拘谨,李偏安和李偏舞不一会儿便被李玉诚打发,让下人带到后园去玩了。
并调笑的嘱咐他们,晚上留下来和两个爸爸吃饭。
李辞患说让他也去,他想静一静。
“吃饭就不必了,自己没胃口,早点回去吧!”
李玉诚却慢慢走至他的身后,推动了他的轮椅。
或许打发两个孩子去后园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的私欲吧!宋难对自己的这点心思他一直知道。
尤其是在盛佺期死后,他表现得更为殷勤和明显,也是因此,他才觉得他讨厌。
“你知道吗?我这次在 m 国,在生意场上受到了好多打压。”他眉飞色舞的说,“我本来是要进广华的,但霍家那边的人太过分了,故意……”
花园造景很好,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李玉诚的心情也很好,“我这次在生意场上学到了好多……”
他推着他的轮椅慢悠悠的走,下人都被他打发走了,现在整个花园,只有他们两个。
“哦对了,我还遇到了很多困难……”
他喜悦的和他分享,李辞患只觉得他吵闹,但他不想说话,连和他沟通一句的兴致都没有。
车轮碾过草地,李辞患能闻到一股青草的味道,他的思绪开始神游。
直至如今,放空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自己连这种自由也会被剥夺。
李玉诚热情的和他说自己这半年的经历,事无巨细。
只不过他说的故事,关于商场上的一大半都是编造和美化的。
自己去m国这一趟做的事情不清白,原本不适合对他说,但确实,有好多事情,是他觉得很有意思,很值得跟他分享的。
就比如,他端盘子的事情。
刚好,医生说,和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有助于勾起他对生活的希望。
“诶,你知道吗?我这一趟还去餐馆打过工呢!”李玉诚的脸倏地靠近,像说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一定要他听见一般。
虽然还隔了一大段距离,声音也不大,但这个状态下的李辞患神经一直很敏感。
李辞患的思绪便被他这么突如其然的拉了回来,他感到一阵厌烦。
“事情是这样的……”他开始徐徐道来,李辞患的眉拧成了一股。
“我现在才发现当普通打工族真的好辛苦,我……”
“够了!”他突然打断他。
李玉诚听闻吓了一跳,立即闭嘴。
随后想了想不由分说赶紧道歉和安抚,李辞患不再说话,许久,他以为他的情绪稳定了。
这时李辞患却慢悠悠道。“你的一生,原本就是要端盘子的。”
他嘲讽道,“怎么?李玉诚当久了都忘记自己的真实姓名了?宋、难!”
最后两个字,他一字一顿,强调道。
李玉诚怔然了片刻,随后笑了笑,是的,他不是李玉诚,从来不是。
他是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