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万珍这个恶婆婆冷笑道:“五百八十两银子,你们就想把我打发了?我们先不说白老二给你们的那些银钱,就说我到了你们白家之后挣的。”
“我六岁就到了你们白家做牛做马,前面几年我年纪小,做的那些事情就不说了。从我十二岁之后,家里的田地都是我一个人在耕种,地里的收成一年给我算一百两银子不过分吧?十八年就是一千八百两。”
傅雪梅说到这里,还特地看向白世昌:“村长,二十七亩良田,一年的收成不止一百两银子吧?”
白世昌看了一眼围在门外和窗口的村民,硬着头皮点头:“肯定不止。”
傅雪梅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止一百两就好,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我吃点亏没事的。”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傅雪梅如此会说话都震惊了:这还是他们记忆中那个被白家人欺负的受气包吗?他们怎么感觉傅雪梅今天的变化有点大得离谱啊?
万珍怒视着傅雪梅磨牙,要不是她现在疼痛难忍,她一定要上去撕了傅雪梅的嘴。
傅雪梅无视万珍的怒火,接着又说道:“这六年来,大哥和爹说要出去找孩子们,我给了你们十二次银子。每一次都是四、五两,一共至少有五十两吧,这就是一千八百五十百两银子了。”
“我记得世城给我说过,除了买铺子买地,这些年他一共拿了两千九百多两给爹娘。加上我这些年挣的银子,一共该有四千多两银子才对。”
上一世白世城确实说过他给了白家良两千多两银子,不过却不是在他死亡(失踪)以前说的,而是在他被皇帝封了大将军之后回来以后说的。
“没有的事。”万珍急了,破口大骂:“傅氏,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老二给我的银子就没有超过一千两。你种地收的那些粮食,这些年早就吃掉了,哪来的一千八百两银子。”
傅雪梅慢吞吞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木盒子里,再次锁好,这才悠悠开口道:“婆婆,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话呢?”
“世城不会骗我的,他说给了你两千九百两,那肯定就是给了你两千九百两。你拿了他那么多钱,却虐待他的妻儿,就不怕他半夜从地府爬上来找你们算账吗?”
虽然傅雪梅知道白世城没有死,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边关立了功,可这并不妨碍她用白世城来吓唬这一家子白眼狼。
白世昌和村里人听说白世城居然给过白家良两口子两千多两银子,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原本以为,白家良他们是没钱了,才想起来卖孙子孙女换银子。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傅雪梅伸手摸着铁匣子:“四千多两银子啊,再怎么花也不会只剩下这区区五六百两银子吧?爹娘,你们是不是把其他银子藏在这个铁匣子里了?”
白家良眼看傅雪梅在打铁匣子的主意,顾不得胡大夫在给他包扎,推开胡大夫骂道:“傅氏,你个蠢货,赶紧把铁匣子给我。那里面没有你想要的银子。”
傅雪梅一脸不信:“你说没有,谁信啊?除非,打开这个铁匣子,让我看看。”
“不准打开!”
“把匣子给我!”
白家良顾不得肋骨断了,向傅雪梅扑过来,胡大夫伸手没有抓住他,让他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扯到伤口哀嚎不止。
万珍的伤要轻一些,她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来,扑过来跟傅雪梅抢铁匣子。
放在凳子上装着地契房契和五百多两银子的木盒子,她反而正眼都没有瞧一眼。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个铁匣子肯定有问题。
傅雪梅冷笑一声,在跟万珍这个恶婆婆争抢的时候,故意捏着匣子上的铁锁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铁锁被拧断了,铁匣子也摔在了地上,盖子打开一叠银票散落开来,一枚黄色的铜制官印和一个灰色的布袋子掉到了地上,官印还骨碌碌滚到白世昌脚边。
万珍急得扑过去想抢官印和灰色的布袋子,却被傅雪梅一把抓住后衣领,往旁边一扔。
万珍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又扑过去抢东西。
甚至本来痛得不能动弹的白家良,也憋着一口气冲过来,想要抢东西。
傅雪梅抬起腿给了白家良和万珍一人一脚,把两人踹飞到角落里。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村民们可能没有见过官印,可白世昌这个村长在看见官印的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他捡起脚边的官印,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清河县正堂?这是清河县令的官印啊,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白世昌此刻,感觉脑子突突直响,有大事发生了!
他浑浊的眼睛转了一圈,猛然一拍脑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对了,当年白家源中举之后回来祭祖,好像说他就是被先皇派往清河县做县令的!”
白世昌想到什么,双眼猛地一缩,看向白家良痛斥道:“你们——难道你们——你们怎么敢?”
村民们却一个个都懵了。
“村长,你在说什么?”
“村长,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白家源好像是清河县令,可他不是在上任的途中失踪了吗?”
“白家良前不久还在说,要是白家源没有失踪,说不定现在都做了大官,他们一家子也跟着沾光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白世昌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傅雪梅冷眼看着因为愤怒忘了身体疼痛的白家良:“他们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敢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从一个灰扑扑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白世昌在看见那抹明黄色时,心中所有的幻想都落空了,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
“村长,你怎么了?”
两个村民扶住白世昌,担忧地看着他。
傅雪梅展开明黄色的卷轴,这是一道任命白家源做清河县令的圣旨。
她假装不认识圣旨的样子,把圣旨递到白世昌手里:“村长,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白家良此刻也清醒过来,忍着痛朝白世昌跪下:“世昌,求你了,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啊?不然叔这一房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