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年漠笑了笑，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没……什么。”
……
龙飞低下头，就在刚才，天上的一只老鹰在这边盘旋而过，在片刻后，快速飞远。
一层模糊的白色光罩从他身上散去。
二级卡牌，“隐藏”，这是长城斥候必备的卡牌，可以模仿使用者周身环境，虽然不能很好的隐藏气味，但对于草原人的鹰师也足够了。
这几日，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刘燃从一处小土坡下上爬上来，“79，周围的蛮人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鹰师也是。”
龙飞道，“小鸟以后不要再在高空飞了。”
这几日下来，他们队内也开始有了各种术语，如各种侦查类飞行兽卡，就叫做“小鸟”。
和草原人对他们的称呼并不一样，草原人一直认为长城军不配使用老鹰这个名字，在他们那里，小鸟就是这些来自长城的斥候们。
“那我们怎样侦查？草原人行军速度太快，没有小鸟的视野，我们很容易相撞。”
龙飞抬头道，“去二十七战区附近留印记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刘燃道，“你可真谨慎，不过这几日，看上去确实有不少草原骑兵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这边反而空荡荡的。”
“战场很大，挑些难走的路走，小心些总是好的。”
龙飞平静道，“小鸟不要单独飞，混在鸟群中去，和群鸟一起，以后这个事情让五阶卡徒去做，他们能隐藏的完美一些。安全第一。”
“嗯。”刘燃又道，“按照我们这个速度，要到达百谷山脉，或许还要半个月，79，到时候我们可就是深入前线了。”
百谷山脉之后就是草原，照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来看，草原人即将开始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这些人只是先锋。”
“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意思是，会很危险，毕竟，还有星家的公子在。”
刘燃隐晦道，“他的安全，要比我们的更重要。或许我们需要修改一下计划。”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进入百谷山脉之中，但是长城军似乎都退回了长城战区内，这附近出现的草原骑兵越来越多了。
“呵。”龙飞忽然笑了笑。
更重要？
不，星辰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一样，在他们踏出长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都不重要了。
“前些日子看到了草原骑兵大规模调度，如果我们将这个情报送回去，会不会也够了？”刘燃又道。
龙飞忽然道，“其实我这次出来，是要从草原上接一个人回长城去。”
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把他们这次外出真实的任务说出来。
刘燃一瞬间有些呆滞了，他对79忽然说的话有些接受不了，“接......人回去？”
不是侦察草原人的军情？”
“不是。”
“可，可，可。”刘燃一连说了三个可，他有些不理解，“接人？我们只是卡徒啊？”
而后，刘燃沉默片刻后道，“会很危险吧。”
他没有去问接谁，事实上，在这个时间，这个任务，那个人肯定是个大人物，可是他出不来了，草原人也绝不会轻易地放他出来。
龙飞道，“第四夜手下的队长，你见过的，夜长歌。”
世界陷入了沉静，龙飞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橘光如绸，给荒凉的土地铺上一层温暖而虚幻的色彩。
刘燃呆立在原地，双眼失神，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
良久后，刘燃忽然问道，“79，这个任务，你事先知道吗？”
如果我记得不错，夜长歌肯定是位高阶卡修，而我们连高阶卡徒都不是。我能问问，你准备怎么接他吗？”
龙飞想了想，“第一，我以前知道过，后来罗师取消了这个任务。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第二，我当时也不知道，具体的任务罗师封锁在一张圆盘内，在彻底走出长城之后，我才看的。”
“圆盘呢？”
“扔了。”
刘燃紧紧地看着龙飞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们会害怕。”
所以第三就是，我知道怎么接他，也只有我能接他。”
“看起来，我们作用其实已经很小了。”
刘燃忽然后退几步，远离了龙飞，而后方才道，“所以我们的作用是什么呢？”
论实力，我们加一起都不够你杀的吧？就算是当做迷惑草原人视线的棋子，在交接完信息后，我们应该也没用了吧？”
龙飞平静道，“我也想了很久这个问题。”
他转身看向远天，“忽然一切都合理起来，齐宁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早早地就开始为我收束你们，她留下谢雨，让你们去陪蛮风，然后她帮我制作度仪。”
甚至还给我要了这么多现在看来完全是累赘的物资。”
还记得她问你的问题吗，刘燃。”
刘燃低头道，“记得。”
他不可能背叛长城，因为他还有兄弟的家人在九府，等着他们回家。
“但你是石飞，我们没得选……你有。”
“我不是石飞。”龙飞坦诚道，他回身看向刘燃，“我其实只想回家。”
我不想杀你们。在叫你们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这个任务。”
刘燃呵呵一笑，他的眼眶忽然湿润起来，“回家？”
刘燃怒视向石飞，“你还有家，我们呢？我们从始至终都是要被放弃的人！”
龙飞静静地看着他。
刘燃摇头坐下，扬起脖子，闭上眼睛，他哭了，却又冷酷地不出一声。
片刻后，刘燃平静下来，睁开眼看向石飞道，“79，你能带我的兄弟们回去吗？”
“我已经向你们做出过保证了。”龙飞静静地看着刘燃，“说谎不是好孩子，我不说谎。”
刘燃不知道做一个好孩子对于石飞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能选择相信。
沉默片刻后，刘燃道，“或许我还要谢谢你。”
这样，至少就算死，我也知道我们因为什么而死了。”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龙飞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身影忽然停下道，“你要我告诉他们这件事吗？”
“说吧。”
龙飞道。
刘燃下去，龙飞依稀还可以听得到身下，有人在交谈，一些欢声笑语从地下飘荡而起。
他想了很久。
却，还是想带他们回去。
想要，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