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冲到门口的时候,束长安和顾九渊已经出门了。
他环顾一眼街上,看到顾九渊的背影,抬脚便追了过去。
墨溪带他们去的地方,正是遂昌楼。
听说那里的美姬个个能歌善舞,身段妖娆。
遂昌楼里,不仅有美姬,还有讲评书的,礼佛参道的。
据说,遂昌楼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今日正好是每月一次的布施日。
遂昌楼门口,搭起了一人高的高台。
高台之上,跪着一名男子。
男子面色平静,双手垂于两侧,仰头望向天空。
高台之下, 围了一圈圈的百姓。
他们端着碗,拿着筷子,正满脸希冀的盯着高台之上的男子。
人群拥挤,顾九渊将束长安拢在身前护着。
张扬和李进在人堆 里挤来挤去,惹来阵阵骂声。
墨溪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这一幕。
在人间久了,越发怀念地府的纯粹。
好的纯粹,恶的纯粹。
人间的活人,复杂又阴险,脑子里生了邪念,就想着不惜一切代价实施。
小长安啊。
希望你等会不要被吓到啊~
午时已到,有人拿着铜锣走上高台。
“嘭”的一声。
那人高声喊道:“午时已到!请罪己!”
锣声落下,跪地男子举起双手,似是要拥抱太阳。
“我有罪!”
“我杀了我的父亲!”
“只因从小被他打骂,我便心生怨怼,趁他熟睡,用锤子敲碎了他的脑袋!”
“我有罪!我认罪!我愿献祭!愿我来生能入好人家!我!愿意!献祭!”
束长安看着这一幕,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顾九渊见她面色紧绷,握紧了她冰冷的手。
凑近她耳边:“没事,不怕,凡事都有应对之法,再不济,还有个王爷在这。”
束长安牵强的扯扯嘴角。
就在此时。
又有一名光着膀子的男子,手持奇怪的刀具,端着一个铜盆上了高台。
那人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
手法娴熟的薅住男子的发髻,泛着寒光的刀利落的抹了男子的脖子。
鲜血瞬间如瀑涌出,刚好喷进铜盆里。
场下,响起了欢呼声。
百姓们举着手中碗筷,高呼,雀跃。
束长安心底的寒意已经上了脸。
她咬了咬后槽牙,才算稳住情绪。
顾九渊眸光狠厉,手臂却温柔的环在束长安肩头,轻拍安抚。
跪地男子很快便没了气息。
放出的血,足有一盆。
人群开始涌动,拿着碗的百姓自发排队上前。
光膀男子接过碗,为其舀上半碗温热的鲜血。
趁着血热,还未凝固,那人一饮而尽。
接下来,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束长安抓住身边一名妇人:“大娘,你们这是在举行祭祀活动吗?”
那妇人着急排队,语气不耐:“什么祭祀啊,这是俺们上娆县独有的规矩,大奸大恶之人,将自己献祭给苍天,血肉布施给俺们,俺们吃了他的血肉便能洗净身上的罪孽!”
束长安:“……”
这是无知吗?
这不是无知,这是恶!
她狠狠闭了闭眼,忍住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