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私人通讯号码。”
砾岩接过，正要跟箐解释自己在迪木乃没有这个。
箐却语气一转，急匆匆道：
“我要去准备见人了，逃犯先生，你能告诉我的真名吗？我想每天为你祈祷，祈祷你平安回到联邦。”
砾岩想了想，觉得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了：“我叫砾岩。”
箐抬高目光，往“香花石”方向看去，似乎也想问问“香花石”的名字。
砾岩赶紧背着“香花石”，跟箐猛打眼色。
箐果然识趣地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砾岩哥，我走了，我一会儿会跟霏姐说，暂时不要收拾我的房间。你们就待在这里，等天黑了再出去吧。”
“对了，我的车厢这几天都会留在车站里，你们也可以当做暂时的避难所。”
说罢，便急匆匆开门出去了，还随手关上了门。
几秒后，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箐！你眼睛怎么肿了？”
“我没事，刚才想起爷爷了。”
“唉，孩子，还是往前看吧，霏姐会一直照顾你的。”
“嗯。”
一小时后，砾岩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应该是箐打扮完，出去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善人啊，弟弟。”“香花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砾岩转头看向“香花石”，只见她似笑非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你觉得她有没有骗我？”
“说实话，我倒是认为她说的都是真的，不像在撒谎。”
“为什么？”
“像她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这只是那些公司的常规操作而已。”
砾岩不寒而栗，这居然是普遍现象。
“你不用惊讶，没钱没背景的漂亮女孩，走上这条道路是很正常的。”
“香花石”拄着拐杖，走到砾岩的身前：“不过我很欣慰。”
“你又欣慰啥？”
“世上居然真有人，会没有任何利己动机地帮助别人。”
砾岩一时分不清她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香花石”脸凑了上来，距离砾岩的脸不足10公分了，才停了下来，砾岩甚至都能感受到“香花石”呼吸的气息了。
“看来我的事情，你也会尽力帮我办好，我说的对吗？”“香花石”一瞬不瞬地盯着砾岩的眼睛。
砾岩松了一口气，绕了这么大的圈儿，感情就是为了这事。
先往后退了一步，和“香花石”稍许拉开点距离。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后会认认真真，全力以赴地办好你的事情，放心吧。”
“呵呵呵。”“香花石”笑了。
顿了顿，她学着箐的语气，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不想我用其他方式感谢下你么？”
“滚！”砾岩爆粗口了。
火车到站后，果然没有任何人再进入车厢。
过了半小时，车厢轻轻振动了一下，随即开始缓缓移动。
几分钟后，移动停了下来。
砾岩估计应该是被某个牵引机车，拉到了火车站内的某个“停车位。”
等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两人收拾好装备，仔细检查了附近的环境。
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迅速离开了火车站。
“你的这个熟人，是你的朋友吗？”砾岩随口问道。
他正背着“香花石”走街穿巷，时不时还要躲避那些带有红外补光的摄像头。
之前“香花石”曾提到过，费蓝塔市有一名走私商人，可以为两人安排船只离海。
“不是，是我曾经的一个犯人，叫荣茂，我亲手抓的他。”“香花石”回答。
“啊？”砾岩一惊，脚步拌蒜下，险些向前扑倒，连忙抓住一棵树的树干稳住身体。
动力外骨骼的好处是能大幅度增强力量和运动能力，坏处则是对使用者的平衡性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你的犯人？指望他帮我们？”
“香花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在砾岩耳边耐心地解释道：
“他原本是一个渔夫，后来靠走私两国物资发了财，因为走私金额一度大得异乎寻常，引起了情报局的注意，准备先展开调查，再将其抓获和起诉。”
“渔夫？走私犯？”砾岩听得皱起了眉头，怎么越听越不靠谱。
“当时负责调查他的，正是我，而调查中的一次意外，我发现了他的猛料。”
“什么猛料？”砾岩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勾结海军的高官，偷偷向卡里莱联邦倒卖海军的军用设备和机密资料。”
砾岩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即联想起了很多东西。
难怪联邦在陆军方面和公国存在不小的代差，海军技术实力却和公国不分伯仲，难道就是这些走私商人的功劳？
或者进一步联想，也许根本就不是走私，而是联邦政府直接下场，策反公国内部人员，重金购买先进设备和技术。
而这个荣茂，可能就是被成功策反的其中一个棋子。
“香花石”没有注意到砾岩的表情变化，继续解释道：
“你可能也了解一点，公国和联邦之间的走私活动，其实是被暗中默许的，尤其是两国交恶后，许多紧俏的货物都需要通过这个渠道流通，甚至政府也会通过一些掮客，购买急需的战略物资。”
“这种走私犯一般都是遵循养肥了再杀的原则，等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政府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他完成调查取证，拘留起诉。”
”但不管涉案金额有多夸张，当局都不会处以严厉的处罚，都是没收全部的非法所得，外加资产充公，完事后就会被放出来。”
“出来后，这人如果重操旧业，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等待下一个肥猪，如此循环。”
砾岩听得叹为观止，这种破事儿，在公国居然是一个产业？
“好了，说回荣茂，当我突然把他倒卖军事物资的证据丢在他面前后，他当场就被吓尿了，因为公爵对这种事情是绝对的零容忍，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整个家族都会人间蒸发。”
“那后来呢？你放了他一马？”
“没错，上交资料其实对我并没有多少好处，但不交资料，却可以给我自己留下一个很好用的线人。”
砾岩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但还有一个疑问：
“他被抓了后没收财产了没？后面出来后有没有继续干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