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雷电似乎要比别处更大一些。
宋棠之跑到床上,单薄瘦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掀起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着。
她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雷声,抖着身子,害怕地闭紧了眼睛。
宋棠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多零星的碎片,像是噩梦般一点点蚕食着她。
她想起初中时,有一年她发挥失常没有评到奖学金,宋正国在回家的路上就大声指骂着她。
林芸一边骂一边用竹条抽打着她,说他们怎么养了她这么一个赔钱货。
当时外面下了大雨,也是跟现在一样的电闪雷鸣,她被他们一路打骂着回去。
之后,宋正国和林芸不让她回家,就让她在雷雨里站着好好反省。
宋棠之记得那天的雷电划破天际很响很响,雨真的很大浇透了她的身子,冰凉又彻骨。
她听着头顶轰炸的雷声,站在雨里不断的抖着身子,很是害怕。
后来,是邻居们实在看不下去,把她带到了自己家。
晚上,宋正国把她接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年你要是还拿不到奖学金,就给你辍学去打工,家里的钱要用来养妹妹,没有闲钱来供你!”
当天晚上,宋棠之因为淋雨太久发了高烧,父母也只是给她喂了一粒退烧药,说是去医院看病要花钱,让她忍着。
他们说完出了门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她,也没有进来过一次。
宋棠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夜晚,她浑身烧的滚烫沸腾,脊背上还有被林芸抽打过的伤痕,听着外面轰炸的雷声不停地颤着身子。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死。
所以之后,她才那么害怕打雷,因为只要听见雷声,她就会想起那天,想起那个想死的深夜。
宋棠之想起这些,将头埋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雷声,捂紧了耳朵,无声地哭着。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意过她……
更没有一个愿意爱她,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无情。
是她生来就不配拥有爱吗?
宋棠之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染湿了大片的被子。
“棠之…”
突然,门被“啪”的一声打开,周泽宴进来,气息有些急促。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棠之身子猛地一震。
她掀开被子,与那双熟悉的漆黑眼眸四目相对。
“周…周泽宴。”宋棠之轻轻一喊,湿润的睫羽微微一颤,像是有些震惊。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泽宴昂贵的西服外套沾上了雨水,头发微微被打湿,有些散落在额前,看得出他回来时是有多么急促。
周泽宴远远看着她那双早已哭的通红的眼眸,心口处紧紧揪着,轻声应着她,“嗯,我回来了。”
下一秒,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上前,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抱紧。
宋棠之身子一颤,眼眶蓄着泪,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
她感受着他怀里的温热,闻着那只属于他的淡淡檀木香,下一刻,竟直接哭了出来。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却抵不过怀里人的声声哭泣,让人心疼。
周泽宴垂着眸没有吭声,伸手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任由她在他怀里哭着。
他突然很庆幸,选择了回来。
选择了她。
宋棠之的眼泪浸湿了男人的西服外套,她靠在他的心口上,声音抽噎着有些发哑,“你…你是周小狗,你丢下我又不要我了。”
她刚才在他怀里哭的晕头转向,现在清醒后,她又想起周泽宴今晚骗她假装去公司开会的事。
他选择去了别的地方,丢下她一个人还骗她。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周泽宴听到她骂自己,微微拧眉,低头看她,沉声说,“瞎扯,我怎么会不要你。”
不要又怎么会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天知道,他为了快点回来,可是闯了一路的红灯。
宋棠之抬起头幽怨看他,随即找到手机点开递到他的面前说,“你看看都快到凌晨五点了,你说,你这一晚上都去哪里了?”
她这一开口,不像询问更像是质问。
周泽宴微微一顿,片刻后,轻咳一声,“公司啊,不是跟你说了,有紧急会议。”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陈津。”
宋棠之听完咬紧了唇瓣。
他好像真的在把她当成傻子哄!
“是吗?”宋棠之眼睛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周泽宴,外面可是在打雷,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她话刚说完,外面突然一声炸雷响起。
周泽宴撇过视线,莫名有些心虚。
宋棠之被雷声吓了一跳,直往他怀里缩。
周泽宴摸了摸她的头发,忍笑一声,“怎么感觉你才像是怕被雷劈的那个?”
“你别转移话题。”宋棠之将手里的手机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睛直直看他,愤愤说,“少跟我扯公司,我问过夏秘书了,她说你几天没去公司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大晚上跑到公司里是在演一个人的独角戏!”
蓦地,周泽宴身子微顿。
不想她会这么聪明猜到他是在骗她,还直接打电话去问了秘书。
周泽宴低叹一声,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开口,“不愧是能当我夫人的人,还挺聪明。”
宋棠之撇过脸,轻“哼”一声。
周泽宴继续说,“我确实没去公司,但也确实是有急事,你不知道,明…”
他正准备对她和盘托出时,突然,口袋里的电话清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