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元荷衣会知道这些?
月圆夜,红衣惨死,怨念滔天。
她被凌虐至死,死后连个埋尸的土坑都没有,无人祭拜,无人为她诵经超度。孤魂野鬼一枚,地府不能收,人间无处去。
没有香火供奉的她在万鬼穿行的世间艰难求生。
她飘啊飘,飘了数年,偶然看见了在妖野之境对三伏谄媚的元莲河,目睹了她“轰轰烈烈”的爱情,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
元荷衣想要杀了元莲河,却连元莲河的身都近不了,只能日日看着她,跟着她,以自己永生永世不得好死为代价诅咒着她。
元莲河痴缠三伏十年,愤而出走,转头与仙界第一人乔生郎情妾意,在巍峨缥缈的仙门之地,日日行欢,夜夜笙歌,听不到元家几百号冤魂痛苦的嚎叫。
偏偏天道是这般宠她,她不思修炼亦能在男欢女爱中悟出双修之道。
自此,二人更加肆意,他们的生活,几乎只剩下一件事——纵欲。
两人修为更上一层楼,便是三伏也得打起精神应对。
后来,元莲河身份被仙门人识破,为了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乔生身边,元莲河凭借三伏对她的那一丁点的信任,重回妖野之境,只为配合仙门绞杀三伏。
谁知那元莲河竟再一次对三伏动心……再然后,一道白光闪过,元荷衣重生了,重生回了她六岁的时候。
这一世,她私逃出府,凭着前世的记忆抢先一步解开三伏的封印,让三伏为自己所用,暗中助她拿到长夜之主的印信。
六岁稚子成为一方之主,引得周围人嘲笑,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元荷衣揣着前世记忆,雷霆手段,又有三伏暗中清扫障碍,很快,所有人都乖乖闭嘴。
元莲河身为天道之子,有天道相助,无人杀得死她,除非她体内异世的灵魂离开。
元荷衣一边做戏迷惑着元莲河,一边修炼问道,好在如今终于有了一丝曙光。
上辈子的记忆实在沉痛,光是听到元莲河三个字,元荷衣都喘不过气,即使此生光环加身,即使眼前已是坦途,亦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千千万万的手在身上游走的滋味;每天变换的花样,加倍的痛苦在身上绽开的滋味;求生无门求死不能,毫无希望地活着的滋味,即便是都城里最好的酒也盖不住。
好苦,好苦。
元荷衣眼眸低垂,极力掩饰眼中翻滚的情绪:“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三伏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扯了扯元荷衣的衣袖:“对不起。”
元荷衣瞥了三伏一眼,嫌弃地将衣袖从三伏手里扯过来:“怎么滴,你的小温礼怎么了?”
这厮哪回着急忙慌叫她有过正事。
元荷衣无语地撇撇嘴。
“他给我写了信!”说起温致,三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像得到骨头的大狗勾,兴奋且得意,疯狂摇尾巴,恨不得将自己的喜悦炫耀给全世界。
“哈?就这?!”
元荷衣瞥了一眼三伏宝贝得要死的信。
几分钟后……
“啊呜呜呜他怎么这样啊,我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走啊呜呜呜……”三伏蹲在桌边,抱着桌角干嚎,脚边是被打开的散乱的信封。
“他心里没你呗。”元荷衣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好好分析了半天这厮也是一句没听进去。
何必呢,一起毁灭吧。
“不可能!”这时候,三伏倒是坚定且自信了,拿着信纸逐字逐句给元荷衣分析,“你看,他觉得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他关心我,他好爱我!你再看这句……”
“啊是是是。”
“啊对对对。”
元荷衣:早这样不就得了……
三伏分析了半天,拍案给出论断:“所以!他就是太爱我了,太崇拜我了,所以觉得自己有负担,才想要羞愧逃跑。”
元荷衣看了眼三伏那“不愧是我”“我果然天下第一牛”的自信表情,无语地又猛干了一大口酒。
“结合之前的行为,我合理怀疑,人家这是第一次住进别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在你的房子里自处了,所以你想要人家留下吗?”
“那当然!”
“那你想要人家以什么身份留下呢?仰慕者?朋友?家人?亦或是其他?”
“我……”三伏还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仰慕者的话,我有那么多仰慕者,对他可是天底下独一份。朋友吗?可我觉得,他的分量比朋友再重一点。家人?我没有家人,不知道什么是家人。或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三伏豁然开朗,抓着元荷衣的脚疯狂摇晃,差点给元荷衣从桌上薅下来。
“啊对对对。”元荷衣挣开他的手,掐诀准备溜号,临走前对三伏道,“嘴是个好东西,希望下次不要再因为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来找我。”
她可是很忙的!
话音落,一道紫光闪过,元荷衣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室酒香。
……
日上三竿,昨日信誓旦旦第二天一早就走的温致睡得正酣。
好不容易睡饱了,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哼哼唧唧地喊肚子饿。
可是被窝有魔法,好舒服哦,只要躺着闭着眼睛就好幸福好幸福~真想永远都待在被窝里不起床。
温致翻了个身,又换了个睡姿,还用小脑袋蹭了蹭绣着小老虎的枕头,一脸的满足。
诶?好像忘记了什么,哼哼不管了,再睡一刻钟,真的就一刻钟……
等温致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晌午。
他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人虽然起了,魂还在被窝里,温致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一出门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飞出去,还好被一双手拉了一把,然后直直往后倒去,摔在了那人身上。
惊魂未定,温致猛喘了好几口大气,回头一看,那东西竟是三伏!
三伏亦被惊出一身汗。
他在门外等温致醒来,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刚刚忽然被人一脚踩醒,他的火气噌得就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发火,三伏就见温致飞了出去,给他吓得法术都忘记使了,大手一伸抓住温致的后腰,将温致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