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江聘妍一眼认出了谭则川,那夜他乔装成宋江潜进延庄,最后又不知不觉走了。
宋江就是他,他就是宋江。
想到在徽州被欺骗的四个礼拜,她一肚子的疑惑沾着恨意,只要他存在,她总是发生些不好的事。
“我当然是来带你走的,宝贝。”
谭则川笑的又雅又痞,江聘妍看到他,心里头还会带着点那时情爱的酸涩感,他是他们离开的孩子的父亲。
“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这话里有点怨怼,也有平静的拒绝。
“你不跟我走?”
谭则川似乎压根没把她的意见当回事,他掏出一张纸,上面的开药报告清晰明了的写着江聘妍的恢复情况。
“你不跟我走,你就等着被他乖乖囚在北京吧。”
谭则川觉得她傻,故而眉宇一横,还带点狠气:
“你真觉得他想治好你?能放你离开?”
沈易京让医生给江聘妍开的康复药里有针对性的缓冲,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会阻碍身体细胞的恢复,副作用还有发胖的激素。
当然这些都是沈易京打算后期再看看给她调解的,他有的是顶尖医生,至于发胖什么的他更不在乎江聘妍的身材。
说要带她出国,到头也是谎言。
这时病房门推开一道口子,有年轻的男下属对谭则川提醒:
“谭总,得赶紧。”
谭则川抓过她的小腰,摸到那熟悉的感觉,他浑身得劲了,精神抖擞的对她笑着:
“乖,跟我走。”
男人打横抱起她,轻松的健步如飞走在走廊上,往医院无人的楼梯尽头去。
“谭总,这里有货梯。”
“不行,来不及了。”
沈易京的车子就在正后门都停着一辆。谭则川把她一路抱上了天台,江聘妍还没有明白要发生什么,她看到夜色里天台乌泱泱的一排黑保镖。
明明不用他自己下来的,谭则川还是选择亲自来找她。
“抓紧我宝贝。”
天空中一架直升机闪着暗灯朝天台落地,江聘妍被风吹的冷冽,恍惚中看着眼前的男人精美绝伦的面容,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腹部传来伤后撕裂的疼。
谭则川一把带着她坐了上去,前面的外国飞行员对他说:
“谭总,我们接下来不能停,必须马上转到机场。”
谭则川穿上安全马甲,把江聘妍搂在怀中,看着她疼的直冒冷汗,眼含心疼,把毯子给她裹的密不透风。
消失了这么久,沈易京不仅抢了他的女人,还把他折磨这么久,这一笔一笔账他势必要还回来的。
..
江聘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床上,她观察四周,好像是在一个度假酒店。
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迷迷糊糊的一路睡着,中途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一架私人飞机上,谭则川在她身边打电话,见她醒来了,抚摸她的脸颊安抚道:
“睡吧,睡醒我们就离开这了。”
“你要带我去哪?”
谭则川温柔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信念:
“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带在身边。”
江聘妍起身发现自己穿着洁白的长裙,这一切都是洁白无瑕的风格,走到门外有着碧海蓝天,风景美妙的如梦一般。
附近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岛屿上的小村落。
她直觉这里不是国内。
“谭夫人?”
江聘妍听到一声混血的女人声音,她转身看到端着盘子穿的像服务生的女人,皮肤是麦色的,似乎天生生活在日照强烈的海岛地区。
“谭夫人,您醒了?”
“我姓江。”
“江小姐,您需要什么?”
“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蜈支洲岛,旁边是西岛。”
“三亚?”
江聘妍缓了口气,还好在国内,她还以为是马尔代夫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谭则川呢?”
她知道是谭则川带她来的,提到他的名字,江聘妍似乎久远的都快想不起来当初的爱情过往,如今沉沦在她心里的,只有这一年多来的疲惫。
还有心中想知道的一些疑问。
“谭先生出去了,他晚一些回来,他吩咐了如果您醒来,就让我们先按照你的需求服务。”
“我想吃东西。”
“好的。”
江聘妍饿了一天一夜,她看到端上来的饭菜都是不是西餐就是海岛上的美食,并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填了几口就到处熟悉地方。
她要离开这间海边别墅时,被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拦了下来,她就识趣的走回去了。
下午她在抽屉里面发现了一把黑色手枪,第一次看见枪的江聘妍还有点发颤,她把玩研究了一会。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好玩吗?”
“呵—”
江聘妍下意识的把枪对准身后,谭则川插着兜靠在门边,看到她一副危机感十足的样子,眼里起了迷人的危险,趣味十足。
就是这个味道,劲劲的。
看到是他,江聘妍把枪放下。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谭则川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枪拿了回来。
“当然是带你来养病。”
“撒谎。”
她张口否定,谭则川伸手捏住她的脸。
“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你…”
江聘妍退后,揉着自己的脸,满眼烦躁,这家伙还是一样烦人。
“你这一年去哪了?”
“妍妍这是关心我吗?”
江聘妍一愣,张口想说点什么,想到去年两人夏夜里的那次抉择分手,还是保留几分如今的距离感
“你当我没问吧。”
谭则川的目光似要把她看透了,想到在徽州时她被他强吻竟觉得可爱,那时她是个有夫之妇,却也被他没办法的按在怀里欺负。
“有了老公还心里牵挂着别的男人,怪不得他要用这种手段对我呢。”
“这种手段对你?”
江聘妍并不知道当时沈易京对谭则川做了什么,而对方显然现在也不想提及,他能回来,还得谢谢他。
“当初风科在上市之际,被同行一夜之间拉走所有内部人员,结构的轰然倒塌和北京供应商的断链使得项目和公司都受损,我才会流落的离开上海。”
这其中还有关键的一节,就是鹏辉背叛风科,拿着设计好的软件内部代码离开投身于别家,而法人峰哥又一口气突然撤资,最后只留下他和阿宽、陈文学几人。
这一步步太过机缘巧合,就在他和江聘妍分手之后,沈易京的报复太过强烈,这样内心毒辣深沉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才是人间炼狱。
最开始他还能顶住压力,留在上海,最后不得已离开回去到南方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镇重新整理文件,想办法东山再起。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现在才能重新回到上海,甚至来到北京,他在香港仅仅用了两个月就找到了商机资源,重新筑巢。
沈易京的手也伸不到那里。
而他现在面不改色倚靠在导台旁说出的只不过还是这漫漫长路中少之又少的部分,江聘妍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错误,意外将两个男人的故事交错引成一条交叉线,最终才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还是沈易京的妻子。
“你想要用我报复他?”
她的话让谭则川不禁轻笑,带了点自嘲开腔:
“你见过谁报复会抱着人家老婆远走高飞的?”
谭则川这一年想了太多,最开始他对她是恨的,可是在徽州一重逢,似乎那种因为再也见不到而筑起的仇恨高墙一瞬间就无形的坍塌了。
他做不到恨,又放不下牵绊,最后只能跟自己妥协。
翻涌的情意到了嘴边因为面子和尊严也无法说出口,隐忍着在表情上轻松。
又想起那夜的不快,他开口时还是收着心意:
“不过我要是用你威胁沈易京,他会拿什么来换呢?”
江聘妍对上他眼波里阵阵黑雾,不觉而厉,她们最终还是变成了这个结局。
“你想做什么?”
江聘妍心里是伤心的,麻木的,她就好像两个男人博弈之间的鱼肉,随便为人刀俎。
谭则川看着她,没有错过她压抑下去的那一瞬伤心。
张开了笑颜:“先吃饭。”
“我吃过了。”
“再吃。”
谭则川强拉着她到餐桌上,她下意识推搡,他就打横抱起来。
“你放开我。”
“你乖一点,我就少碰你一点,碰到你的伤口,我可没有沈易京这么好的医术。”
他嘴里还带了点对沈易京的讽刺,江聘妍听的不舒服。
“我不饿,不吃。”
“必须吃。”
她下午吃了几口,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吃。”
江聘妍就是不动筷,她在莫名的赌气,男人于是乎抓起筷子就喂她。
“乖,张嘴。”
他现在的温柔只会让江聘妍觉得无尽可怕,抗拒和他的距离。
“如果你不吃,晚上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对你老实,到时候你又没力气反抗,那我就真的乘虚而入你的婚姻了。”
“你想干什么?”
江聘妍看着他坏笑的面容,无耻的对她觊觎着。
“你说干什么?这就一张床,咱们今晚还要共枕而眠呢。”
“谭则川,我结婚了。”
“不用你提醒我。”
男人的声音高亢几分,笑容慢慢没了。
江聘妍害怕他晚上做什么,真的饿肚子想跑也跑不掉,她还带着伤,对着他手中抬起的勺子咬了下去。
“乖。”
谭则川表露满意,像逗猫一样继续喂。
“吃饱了,才能养好身体。”
他又恢复正常的样子关心她,每一口饭江聘妍都吃的六神无主,可是嘴里又塞的满满当当,不知道为什么,这居然会有这么熟悉的家常菜,很像他自己做的。
想到曾经他也为自己下厨做饭,江聘妍心里有些感慨。
“都吃完了?你果然饿了。”
江聘妍像个不能动弹的娃娃,被他擦拭着嘴巴,又撩拨她的发丝,拇指抚摸着轻柔的唇瓣。
谭则川咽了咽喉咙,面上又染上挑逗。
“吃完饭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要。”
“你不想病早点好了?”
“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找人看着我。”
谭则川也回答的直接又喜感:“不看着点,你那老公不得把你抢回去了?”
他嘴巴刻薄的说着:“我把你养的好好的再送回去给他看,让他出点东西交换,你说好不好?”
“恶心,变态。”
“谢谢。”
谭则川一听她骂自己,浑身都舒服了,人也表现的更无耻了:“想你这声骂想好久了。”
他带着江聘妍走到外面,岛屿海岸线逐渐引来紫色的日暮,风吹的她裙底飞扬,女孩穿着凉鞋,手上还贴着吊水贴踩在沙子上。
谭则川则插着兜站在她身边随行,他的位置是黑夜下地上的阴影,江聘妍是光亮的岸边,她们如影随形,好像证明一件事。
她的身边也不是必须是沈易京。
沈易京是个面上温和实际极度偏执阴暗的男人,要从这样的人手里抢夺东西,必须是同样不输偏执的人。
他们俩性格迥异,谭则川更像是深夜中那天篝火,白天时他可以是火星子温暖自己,也可以炽热的烧腾一片烈焰,他的爱曾经也可以江聘妍烫的无法自拔。
“我不逛了。”
她要往回走,被一只手拉住,对她慵懒道:
“给你懒的,病怎么好,再走走。”
“我要睡觉了。”
“睡前可是要喝药的。”
药?江聘妍想起中午女人餐后给她端的那碗中药,是利于她康复的,可是苦的要命,这辈子没喝过那么苦的。
“我、我喝过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倒了。”
“我、我不回去,我再走会。”
她要沿着沙子往回走,男人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嘛?”
“天黑了,吹冷风对身体不好。”
谭则川的表情有点严肃,他的语气还是语重心长的,这里不是北京,昼夜温差也不小。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那我现在就把你扔地上。”
江聘妍烦得要命:“你怎么总是这样?”
他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带回房间放到了床上,刚一落地就对江聘妍伸出警告的手指头:
“不许动。”
江聘妍憋屈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兔子一样被蹂躏。
谭则川把药拿过来,白天他在处理香港总部的事情,这回他要亲眼看着她喝。
“不喝。”
“乖,喝了才能好。”
她们说话的样子不经意的回到两人之前的相处,有些温存,也有些甜蜜,谭则川宠溺的摊开她的手。
“一颗糖,喝完再吃。”
江聘妍躲不掉,她只能捏着鼻子喝,喝了没几口就戗住,捂着嘴巴。一对火热的蠢贴了上来。
眼前是男人俊美的五官,江聘妍被他出其不意的强吻上,谭则川按着头用舌头给她压进去,苦涩的药气带着甜甜的唇齿香,男人身上没有一点的尼古丁烟味,是清香的木兰。
江聘妍推开他,擦拭唇瓣,谭则川笑的得逞,他看着她红润的樱桃小嘴,早就压抑不住胸口的火焰了。
“你干嘛。”
“一点都不苦,全部喝了。”
“不准再亲我。”
“那你全部喝了我就不亲你。”
江聘妍气的咬牙,抬起碗闷声全部干了。
谭则川笑意茵茵看着她:“这不是能喝吗?”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也睡这。”
“不行。”
“怎么,感觉自己在偷情是吗?”
谭则川把她挑逗的面红心跳,一语中的。
“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夫之妇。”
她想用道德唤醒眼前男人的良知和清醒,哪知他毫不避讳,还娓娓道来的诡辩:
“夫是什么?在妇旁边的就是夫,那未必是要一纸关系上的夫妻,妇在哪夫就在哪,现在我在你身边,我们也可以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