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卿看她明明满脸紧张,却强撑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神色稍缓。
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道:“放心吧!不需要你如此,我定会护你周全。
那些腌臜手段,我会一一挡下,你只需做你自己的事便好。”
林渔歌眼眶微红,重重点头,还欲再说些什么。
这时,船头了望的侍卫匆匆跑来禀报:
“世子,前方码头好像是王爷的亲兵,举着王府旗号,声势浩荡,像是专程来接应咱们的!”
萧云卿微微一怔,自己返京一事并未提前知会父王,如今却突然来迎。
他心中念头急转,父王素日行事沉稳,若无要紧事,断不会这般大张旗鼓派人接应。
想必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特意派出亲兵,来警告其他人。
船只稳稳靠岸,岸上的亲兵迅速列成两排,动作整齐划一。
为首的将领快步上前,抱拳行礼:
“世子,王爷知晓您今日返京,特命属下来此接应,还望世子随我等速速回府。”
萧云卿微微颔首,神色恢复冷峻。
“先护送林家人回去再说。”
说着转身招呼林渔歌他们。
一家人在萧云卿的安排下,坐上王府的马车。
镇北王府的将士迅速整队,将马车护在中间,一行人马朝着城中缓缓前行。
林渔歌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一角,瞧着街边行人匆匆,京城繁华依旧。
可她的心情却与上次回来时截然不同。
看镇北王府的阵仗,想必此时的京城必是波谲云诡。
这暗处怕是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们。
马车缓缓在林府门前停稳,雕花朱门透着斑驳岁月痕迹,却仍难掩昔日风华。
林方海率先下车,仰头望向熟悉的门匾,眼眶微红。
一旁谢静婉亦是抬手轻拭眼角,喃喃道:
“没想到咱们一家还能重新回到这里。”
往昔变故骤起,本以为归京无望,如今旧宅重见,诸多滋味翻涌心头。
林方海回过神,朝萧云卿郑重抱拳:
“云卿,你有心了,还要多谢你帮我们拿回旧宅。”
萧云卿忙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托住林方海的手臂,微微躬身还礼:
“林伯父言重了,我与渔歌相知,做这些自是应当。”
说罢,侧目看向林渔歌,目光在触及她的一瞬添了几分柔和。
林渔歌站在一旁,听着这番话,心头泛起丝丝暖意。
抬眸望向萧云卿,轻声催促:
“快回去吧!京城局势诡谲,你既说要进宫探探情况,便不宜耽搁,事关重大,千万小心。”
萧云卿点头,转头看向林方海。
“伯父,这几日您与伯母、渔歌尽量不要出府。
我安排了亲信守在府外,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能即刻应对。”
林方海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
萧云卿这才翻身上马,缰绳在手中紧了紧,回望一眼林府众人。
便带着王府亲兵离开。
林渔歌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与父母进了林府。
一入府门,谢静婉便长舒一口气:
“可算到家了,只是往后这日子……”话语中满是忧虑。
林方海揽过妻女,沉声道:
“既来之则安之,有云卿照应着,咱们也别慌,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林渔歌默默点头,转头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陈伯:
“陈伯,大哥他们没回来吗?”
陈伯摇头,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声音还有些哽咽:
“没呢,姑娘。不过前几日陆少爷来过,交代说少爷他们快到了。
让赶紧收拾屋子,想来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林渔歌微微颔首,心下稍安。
大哥他们估计是在哪个港口多停留了几天,只要平安归来就好。
正想着,谢静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
“别站在这儿发愣了,赶了这么久的路,都乏了,咱们先回屋歇着。”
林渔歌应了一声,跟着谢静婉一同往后院走去。
萧云卿这边一回到王府,未及停歇,便有小厮迎上来通报:“世子,王爷正在书房等您。”
萧云卿心一沉,疾步迈向书房。
推开门,镇北王萧渊负手站在窗前,听到声响转身,目光径直落在儿子身上:
“回来了!”
“见过父王。”萧云卿上前请安。
萧渊摆摆手,示意他免礼。
开门见山地说:“卿儿,你们这次回京,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
如今京城各方势力都紧盯着你们手上的东西,你可想好应对之策?”
萧云卿闻言,并未立即回话,转而问道:
“我们的船在京郊遇刺,父王可知是谁动的手?”
萧渊眉峰一蹙,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哼,能在京郊对你的船动手,背后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暗中派人查探,眼下虽还没确凿证据,但东宫那边嫌疑最大。
太子近些年越发急功近利,你此番带回火药配方和弩炮图纸,关乎军事大权。
他怎会不想横插一脚,据为己有增强自身羽翼。”
萧云卿拳头暗暗攥紧,眸底闪过一丝愠怒:
“果真如此,太子也太肆无忌惮!
公然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派人行刺,就不怕挑起王府与东宫的正面冲突?”
“他就是笃定咱们投鼠忌器,没十足证据不敢轻易发难。”
萧渊负手踱步,语气森冷。
“再者,觊觎这两样物件的,可不止东宫,其他几位也是蠢蠢欲动。
更遑论朝中那些手握重兵、心怀野心的重臣。
哪个不想将弩炮图纸攥在手中,好改良自家军备,扩充势力。
还有那些往来于边境、与他国暗中勾连的商贾。
若得到这火药配方,转手一卖便是泼天富贵,还能借此攀附权贵,稳固自身利益。
萧渊双手背后,身姿挺拔,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这些人我暂时应付得来。你且专心办好手头事,尽快进宫面圣。
呈上物件详情,求得圣上明示,如此,那些魑魅魍魉才不敢肆意妄为。”
“儿臣遵命。”
萧云卿拱手,稍作停顿又道。
“只是东宫既已出手,往后必定还会使绊子。
朝堂之上,父王也得多加提防,以防太子借题发挥,煽动群臣向王府施压。”
萧渊微微颔首,目光深沉似渊,缓声道:
“太子那些手段,我心里有数。朝堂纷争多年,他那点伎俩翻不出新花样。
你无需挂怀,安心筹备进宫事宜,只要圣谕一下,任他巧舌如簧,也掀不起风浪。”
说罢,他负手行至书案旁,手指轻叩桌面,似在权衡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