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唔?”
姜十屿耷拉着耳朵,歪头看着他,眼神仿佛是在问:为什么不让我进卧室,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吗?
隗九川无措地抿了抿唇,片刻,他推开了房门,“好吧,你进来吧。”
“汪!”
姜十屿开心地跑回窝里带着自己的草莓熊,摇着小尾巴走进房间。
一眼看去,白色的墙、黑色的床、灰色的地毯,暖黄色的床头灯是整个房间唯一的暖色调。
姜十屿将草莓熊往床上一扔,抬爪爪想要上床,结果爪子被隗九川握住了。
一根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
“三一,不行。”
“汪唔~”
姜十屿抽出爪子,举给他看,示意自己干干净净的,香喷喷,不脏。
“不行,小狗不可以上床。”
再干净也不行。
床是隗九川最后的底线。
他将草莓熊放在床边的地毯上,“你在这睡。”
话落他上了床,关掉床头灯,侧身躺下入睡。
姜十屿看了看脚边的草莓熊,又看了看床上的隗九川,失望的小声嘟囔。
不知为何,她现在好想亲近隗九川,想跟他贴贴,想钻进他的怀里,让他抱抱自己。
她刚想悄默默把小狗头搭在床上,黑暗中响起隗九川的声音。
“三一,不可以。”
明明带着几分疏离,却又透着诱惑。
“汪唔……”
姜十屿不满地缩回狗头,皱起的小鼻子仿佛能挂一个喷油壶。
寂静片刻,床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小动静。
隗九川打开床头灯,翻身看去,就见姜十屿在抱着他的拖鞋啃。
“……”
闹脾气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半晌他拍了拍床,“上来吧。”
“汪!”
姜十屿一秒松开拖鞋,咬起草莓熊爬上床,钻进了他的怀里,瞬间被雪松海风加草莓混杂的清甜气息包围。
心满意足的直哼哼。
隗九川拿出一条薄毯给她盖肚脐眼,“别哼哼了,快点睡觉,明天一早要送你去基地。”
“汪~”
好~
姜十屿枕着他的手臂,抱着草莓熊,靠在他的怀里闭眼入睡。
学长晚安……
翌日,一道阳光落在隗九川眉眼处,他皱了皱眉,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身边床垫陷落,一只湿润的鼻子凑到他脸旁不停嗅啊嗅。
隗九川偏头抬臂,凤眼微露,眸底带着一丝朦胧。
“三一,早啊。”
慵懒的嗓音微微震动,如同羽毛轻拂,轻飘飘地在空中悠然。
听得姜十屿心痒难耐。
学长太勾人……不,勾狗了。
忍不了一点。
“汪唔~”
她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用狗狗特有的方式表达她的喜欢。
舔舔舔~舔舔舔~
吸溜~吸溜~吸溜~
隗九川掌心被舔得发痒,伸手推了推姜十屿的狗头。
“三一,不要。”
可姜十屿想要。
不仅要,她还要得寸进尺,凑过来舔了舔隗九川的下巴,拼命骚扰他。
学长快起床,陪我玩。
隗九川还想再眯一会,伸手按住姜十屿作乱的小脑袋,将她搭在自己胸口的两只大胖爪拿开,“三一,别闹,你自己下床玩去。”
不要。
姜十屿抽出小脑袋,把大胖爪搭回去,轻轻摇了摇。
“汪唔~”
隗九川闭眼不理她。
哼~
姜十屿把小狗头搭在他的胸口,歪着脑袋看他。
男人睡颜如玉,长睫覆在眼睑上,少了平时的锋利,多了几分温和无害。
她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目光游移,最终定格在他的唇上。
隗九川除了眼睛外,就是嘴巴最好看,唇形清晰利落,上唇稍微盖住下唇,双唇紧闭,禁欲感十足。
唇色也好看,像草莓。
隗九川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唇上传来一道湿润的触感。
他瞬间清醒惊坐起,看向蹲在床上吧唧吧唧嘴的姜十屿。
嗯……舔太快了,没感觉出什么。
她跟个臭流氓一样,上前一步伸舌头想再舔一次。
然后被隗九川一个擒拿按在床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岁月无声,转眼来到了平安夜。
再过一周就要新年了。
在这个本该和家人、爱人一起度过的全球性节日里,第四缉毒特警队五人却聚在了一起。
还是熟悉的户外烧烤摊。
四人美其名曰,陪队里唯一的单身狗隗九川过节日,怕他孤独寂寞空虚冷。
呵呵。
一点也不孤独寂寞空虚冷的隗九川扫了眼四人,看破不说破。
队长青云一家在外市,只在节假日回去。
明轩老婆是医生今晚值夜班,儿子在外上补习班。
沐泽未婚妻今晚单位有活动。
小宇女朋友是他大学学妹,还在外省读书。
所以今晚到底是谁无处可去。
又是谁在真正孤独寂寞空虚冷。
各位心里都有数。
都说年底好事多,餐桌上沐泽掏出了四张喜帖。
上月,他和他的女朋友正式订婚了。
上周,两家人把婚期正式定下了。
“明年正月十八,彼岸花大酒店四楼蝶恋花厅,到时记得过来喝杯喜酒。”
“那必须的啊。”小宇兴高采烈地收下喜帖,“恭喜你啊,沐泽哥。”
沐泽双眼弯成月牙,幸福从眸光里溢出,“到时记得过来给我当伴郎,还有你九川。”
“好。”隗九川轻笑举起水杯,以水代酒,“恭喜,祝沐泽哥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贵女。”
说到生孩子,沐泽看向队长青云,“老大,嫂子是不是快要生了?”
“待产期一个月左右,大概就在过年前后。”青云笑了笑,“也不知道孩子到时是属龙,还是属蛇。”
小宇问:“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青云摇头,“没问,男孩女孩都一样,不过要是可以,我还是想要个女儿。”
因为他家老大是男孩,儿女双全拼个好字那最好了。
“我跟你讲还是女儿好。”
在孩子这个话题上,明轩作为队里的第二个奶爸,是唯一能和青云聊经验的。
他嚼了口花生米侃侃而谈,“女儿香香软软糯糯的,小棉袄一个,贴心又省心,哪像儿子那么皮那么熊那么猴。”
听听后半句这咬牙切齿的话,沐泽挑眉调侃,“看来,某人家的好大儿最近又犯什么事了?”
“犯事倒不至于,就是上次期中考又又又又考了全班倒数。”
明轩就纳闷了,他和他老婆都重本高学历人才,妥妥学霸,怎么会生出来一个学渣。
究竟是哪一步出问题了。
青云笑了笑宽慰他,“你儿子才小学四年级,现在成绩好坏将来都没准,你也别太担心了,也别给孩子那么大压力。”
“四年级?”隗九川抬眸算了一下,“那岂不是今年九岁左右了。”
“嗯,明年就十岁了。”明轩说:“到时要办场十周岁生日宴,你们到时来参加。”
又是吃席。
沐泽家的婚宴、青云家的满月酒,明轩家的生日宴。
小宇也凑个热闹,“我爸妈明年打算在新城区那边帮我付个首付,到时成功拿房,我也办场宴。”
乔迁之宴。
这下压力给到了隗九川。
份子钱压力。
沐泽打趣道:“九川,你明年有什么喜事没?”
隗九川嘴角微微上扬,“有啊。”
“什么?”
“明年3月18,三一一周岁生日。”
众人:“……”
“好了。”队长青云举起水杯,“再过一周就新年了,祝我们明年心想事成。”
“旗开得胜。”
“幸福美满。”
“天天开心。”
隗九川举杯附上最后一句,“平平安安。”
五个水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如同击掌许下了誓言。
一饮而尽后,小宇拿起筷子正要夹菜,这时一个熟悉的白影闯入了他的余光中。
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去,随即一愣。
“哎哎哎,九川哥。”
他拍了拍隗九川的肩膀指了指马路对面,“那是你家三一吗?”
众人闻言一同转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对面的街道上,几只流浪狗走在一起,其中一只纯白色的拉布拉多格外显眼。
隗九川眺眼望去,一眼便认出,那就是自家的狗子。
他眉眼微凝,开口喊了声,“三一!”
对面的狗狗们闻声一同转头看来,其中就包括姜十屿。
在看到隗九川几人的那刻,她立马将头转回去,假装不认识低头继续走。
领头的一只狗老大注意到对面几人在看她,回头疑惑问:“他们是在叫你吗?你不是叫丧彪吗?他们怎么喊你三一?”
“不知道啊,不认识啊。”姜十屿装糊涂,“可能是认错了吧。”
远处,隗九川看着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姜十屿,双眼微微一眯。
青云疑惑问:“三一不是在基地犬舍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肯定是偷跑出来了。”
隗九川了解她,这货可是会拿钥匙开锁的存在,犬舍那个一转就开的门能困得住她才怪了。
沐泽拧眉,“它偷跑出来干嘛?”
和小母狗厮混吗?
瞧着也不像啊。
什么小母狗!
姜十屿才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她今晚是为那一吨herin来的。
有一个地区的流浪狗发现了那一吨herin。
它们称呼为“毒面粉”。
因为“毒面粉”毒死了它们的主人。
原来早在三个月前,丑仔派人将货藏在废弃工厂的当晚,一个拾荒老爷爷误打误撞来到工厂捡破烂,意外发现了车内的违禁品。
老爷爷是个农民,一辈子住在农村,没读过书,他所有的知识面都是关于田地里的东西,对违禁品一无所知。
他以为车内那40多袋违禁品是放坏了的面粉,被人丢在了这里。
在他贫瘠的生活认知里,面粉放坏煮煮也能吃。
更何况他还有数十只流浪狗要养。
于是他便将违禁品搬到了电动三轮上,来来回回运了十几趟,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将所有的违禁品都运回了家。
回到家的当晚,狂风大作暴雨四起,滂沱大雨冲刷了路上的车印,抹去了痕迹。
他用刚捡来的违禁品做了一大锅疙瘩汤食用,在毫不知情下因摄入过量违禁品猝死。
在老爷爷死后,那些被他养着的流浪狗离开了他的家去往别处流浪,加入了某片区汪汪小队。
直到学习了违禁品相关知识后,它们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主人不是被变异面粉毒死的。
先前姜十屿曾承诺,哪个片区要是找到了那一吨herin,她就奖励该片区一袋狗粮,十个罐罐。
得到消息的狗老大当晚就冲到了军犬基地把姜十屿叫出来了。
老爷爷是在郊区一个烂尾的安置房内去世的。
他是个五保户,市里征用了他的家和田地,许诺会在市郊区重新给他一套房居住。
结果在房子封顶后,彻底烂尾了。
他报过警,去过法院,哭过,闹过,都无济于事,
上层人是看不到底层人的苦难,听不到底层人的哭声的。
无处可去的老爷爷最终只能窝在那个只有水泥钢筋,四面漏风的烂尾楼里。
最后就这么……孤零零地死了。
姜十屿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百感千回。
她于心不忍,走到一个柜子里,咬出一件床单盖在他的身上。
转头,视线落在客厅中央堆放的一吨herin上。
眼底划一抹愤意。
这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她这就回局里报警。
结果刚出楼,迎面撞见了五个熟悉的身影。
“汪唔?”
姜十屿小小的狗头大大的问号。
隗九川?小宇?沐泽?明轩?青云队长?
他们怎么在这里?
事实上,几人是闲着无聊跟来的。
隗九川上前捏了捏她的脸质问,“三一,你跑到这来干什么?”
旁边狗老大瞅她,“你不是说你叫丧彪吗?”
“呵呵……”姜十屿冲它尬笑,“我还有正事要办,待会再和你解释。”
她一秒不耽误,咬着隗九川的裤子将几人领到了二楼老爷爷的家。
人与人的思维逻辑各有不同,关注点也不一样。
刚一进门,小宇打着手机手电筒率先注意到地上的床单,手欠掀开,顿时被吓了一跳。
“队长,这里有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了。”
青云惊讶,刚要上前查看,旁边的隗九川打着手机手电筒伸手捻了捻房中堆砌的蛇皮袋上的白粉,凑鼻闻了闻。
下一秒,瞳孔骤缩。
“队长。”
他抬头看向青云,“警局一直在寻找的那一吨herin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