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湾三面环江,炎老在山顶上安置了监控,江面一览无遗。
所以姜十屿一伙人是从山脚下偷摸上来的。
为避免撞上,遇袭的第一时间,炎老便在手下的掩护下,一路逃向南面山下,打算乘坐飞艇离开。
半路上逃着逃着炎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脚步微停。
“扎克人呢?”
这是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那一秒钟的停顿中,一颗狙击子弹精准射穿了炎老的太阳穴。
死亡来的猝不及防,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倒下,瞳孔缓缓溃散,心跳渐渐停止……
失去了保护目标的手下瞬间慌了神丢下炎老的尸体往山下跑去。
远处的密林里,埋伏在此的狙击手按下耳麦呼叫后方的姜十屿。
“炎小姐,任务目标炎老已死。”
“其余人呢?”
“正在逃往山下。”
“继续追。”姜十屿冲身后五位雇佣兵放下话,“一个都别放过。”
“是。”
几人前脚刚追过去没多久,后方的密林里悄无声息地钻出几道人影。
为首的男人正是失踪的扎克。
他走到炎老尸体边蹲下身,视线一寸寸地扫过对方的脸,欣赏着对方生前的最后一抹表情。
震惊、恐惧、不甘……
被炎老当条狗养在身边多年的扎克头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他愉悦一笑,伸手合上对方的眼睛,随后起身看向山下,双眼微眯泛起杀意。
“追过去,杀了那个女人。”
身边八个男人应声,持枪追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了远处未离开的狙击手眼中,她按下耳麦,这次通知的不是姜十屿,而是附近的拉弥亚。
“老大,扎克带了一伙人去追严小姐了。”
“知道了。”
耳麦里传来拉弥亚慵懒的嗓音,“待会按我先前交代的做,打准点。”
“我明白,您放心。”
狙击手应下,拿起狙击枪开始转移阵地。
拉弥亚挂断耳麦,拿起望远镜俯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密林,视线微移至江滩,几个持枪满脸惊慌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
下一秒,风中传来枪声。
她放下望远镜,嘴角意味深长勾起。
“小玙,撑一会,我来帮你了。”
镜头上移。
太阳落下帷幕,赤红的霞光渐渐收敛。
山脚下的密林里,一个身影正在狂奔。
趁乱从卫生间翻窗逃出的左阀一步不停,就着一口气跟着定位一路跑到了某处隐秘的路口。
路口处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车内是来接应他的隗九川。
左阀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喘粗气道:“快,快走。”
隗九川停顿半会,目光落在山上,眉宇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问:“上面是什么情况?”
左阀瘫在座椅上,“我哪知道,赶紧走吧,可别被拉弥亚的人发现了。”
在左阀的催促声中,隗九川不做停留开车离开,光线渐渐暗下,后视镜中的密林在一点点加深,偶尔掠过一道赤红的余光。
此时江滩上,枪声一场接着一场。
刚解决掉炎老剩余手下的姜十屿遭遇了后方扎克的袭击。
在人数以及子弹的双劣势下,她这边很快被压制。
撤退途中,她手臂中弹被逼到了一侧崖壁,再往后是翻涌的江面,没有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拉弥亚带人赶来救场,见情况不对,扎克立马弃兄弟于不顾转头开溜。
拉弥亚睨了一眼,并没有让手下去追,只让她们将剩下的人解决。
因为她留着扎克还有用处。
不到一分钟,扎克带领的那帮人全部横尸在江滩上。
现场除了尸体还有三位跟随姜十屿行动,受伤的雇佣兵。
拉弥亚第一时间让手下将伤员带走治疗,随后顺着血迹朝姜十屿所在的崖壁走来。
江滩与崖壁之间由几块零散的江石连着,拉弥亚踏上江石,翻涌的江水打湿了她的皮靴。
她偏头朝崖壁内侧看去。
“小玙,你还活着吗?”
话落崖壁内侧的阴影里缓缓探出一个脑袋。
姜十屿借着夕阳的余光看清了拉弥亚。
“老板,你怎么来了?”
她表面上神色诧异,但其实早预料到今天的这场行动拉弥亚一定会来现场观战,评估一下她的表现。
“来替你收个尾。”
拉弥亚扫了眼姜十屿捂着胳膊的手,注意到了那从指间溢出的鲜血,眉头微挑。
“受伤了?”
她朝姜十屿伸出手,“快过来,我带你回去处理伤口。”
姜十屿踏着岩石,来到拉弥亚面前与她同踩在同一块岩石上,视线越过对方身后看到了江滩上的尸体。
“事情都结束了?”
拉弥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江风吹乱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发丝飞舞间,她目光瞥了眼斜上方。
姜十屿开口,“那我们先回去……”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
滚烫的鲜血飞溅在她脸上,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中枪的拉弥亚身子一歪朝她倒来。
猝不及防中,姜十屿被她压倒失去重心,一同摔进了江里。
江水涌动,姜十屿死死拉住拉弥亚的手在水流中扑腾,伸手向江滩上的手下呼救。
“救……”
下一秒,一个水浪涌来,水流将她卷离江滩十几米开外……
江滩处,拉弥亚的手下淡定地看着被水流冲走的两人,而山顶上,完成任务的狙击手也收枪回家。
天际最后一丝余光消散,黑暗彻底笼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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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沿江下游未知名地段,姜十屿连拖带拉地将拉弥亚拽到了岸上。
“咳咳咳……”
她趴在江滩上,浑身脱力,将肺里的水简单从口鼻中清理出后,大口呼吸几番后,她便立马转头看向旁边拉弥亚的情况。
拉弥亚左肩头中了一枪,枪口在江水的冰镇下没有大出血,但整个左胳膊都动不了。
姜十屿凑到对方面前,借着月光看向她。
“老板你还好吗?”
拉弥亚还行,她咳了几口水,“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