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只觉得心悸、无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皮也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心里一惊:莫不是病情加重了?不行,他可不能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收拾这个可恶的女人。
想到这儿,他怒火的气焰顿时灭了几分,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要多少?”
“多少?嗯……让本姑娘好好想想。要不,两箱金?”
唐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好!两箱就两箱!莫要再反悔!”
江宴生怕唐糖再变卦,直接自己拍板定了下来。
二十箱金他就是去抢,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这两箱,他还拿得出来。
唐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成交!”
江宴此时也顾不得计较自己被坑的事了,满心只想着赶紧装货上车,生怕这诡计多端的唐糖又改变主意。
他竟自己动手拿起白靖递给他的一大包药品,火急火燎地就上了马车。
看着江宴的马车离开,唐糖这才感觉到脸被刀子似的寒风刮得生疼。
一摸脸,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戴口罩,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太大意了。
涂山暻眼疾手快,迅速撕开口罩的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帮她戴好,还顺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
唐糖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耳尖也悄悄泛起了红晕。
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害羞,个中缘由,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口罩,这太危险了。”涂山暻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还不等唐糖回话,一本记事本就递到了她眼前。
唐糖目光落在上面的字上:“药不够用了,尤其退烧消炎的。”
唐糖捏了捏 N95 口罩的前面,向上也提了提。
看向白靖说:“我现在就回去订药。”
说完,朝着唐宋招招手:“唐宋,你过来一下。”
唐宋闻言,连忙放下手中抱着的口罩,大步走了过来。
“我离开的这一天,你在这里守着。无论是谁来,粮食就按一锭金子一袋卖,药的话,一箱金。”唐糖低声说。
唐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心里早就觉得该这样了。
那些达官显贵的不义之财,不搜刮过来,简直天理难容。
唐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不是我爱财,只是有钱人的钱,我们不赚白不赚。这样也能平衡施粥的支出,如今哪哪都要用钱,我……”
“唐姑娘,您就算爱财,那也是人之常情,根本无需解释。
我们都欠您的,再说了,拿钱买东西,天经地义。”
“您瞧那几个纨绔子弟,对他们来说,一锭金子根本不算什么,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唐宋想了想,又接着说,“依我看,您这定价还是低了,至少得三锭金子起步。”
唐糖尴尬地笑了笑,三锭金子一袋大米,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一锭金子按二十五万算,二十五万买一袋米,这简直就是天价啊!
可转念一想,唐宋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就两锭金子一袋吧,不坑白不坑。”唐糖雀跃道。
“我随你一起回去。”涂山暻话落,又对着唐宋交代了几句。
唐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肯定会要求跟着一起回去,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默认了。
涂山暻和唐糖的身影就出现在卧室中。
网上的存货量远远不够,索性直接联系厂家出货。
和前几次一样,唐糖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通过微信和厂家沟通。
而涂山暻则去前后院仔细查看。
这一查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
后院仓库墙上方采光瓦的接口处,隐匿着一处人为损坏的豁口,不细察,难以发觉。
涂上璟足尖轻点,如鹞子般借力油桶,飞身而起,双手精准地攀住采光瓦架子,目光锁定那处豁口。
转瞬,他的视线如隼般扫向下方的面袋上,有两只浅浅的脚印。
放着前院的低墙不入,为何要在这三米的高墙上进入。
他脚尖轻点墙面,身形后掠,稳稳落地,仰头望向采光瓦,眉头紧蹙。
如今仓库门皆换上智能锁,强行破坏便会触发警报,看来需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随后,他转身快步回到客厅。
唐糖窝在沙发里,双眼紧闭,那浓密的睫毛如蝴蝶轻扇般微微颤动。
他放轻脚步,缓缓蹲在沙发旁,捏起滑落的沙发毯,小心翼翼地为唐糖盖上。
就在他的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唐糖脸颊,将那缕头发撩到她耳后时,一股灼热感从指腹传来。
唐糖似是在睡梦中也贪恋这丝清凉,突然伸手紧紧握住涂山暻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涂山暻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心下一惊,忙探向她的额头,触手滚烫。
她的体温……
是高热!!!
从未有过的惊慌袭上心头,手指都随着微微颤抖。
“唐糖、你醒醒?”
“快醒醒。”
在他低沉而急切的呼唤下。
唐糖艰难地撑开眼皮,眼神迷茫,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雾霭。
她极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索性用尽全身力气凑近涂山暻的脸庞,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食指轻点在他的鼻尖上:“你是谁?”
这是烧糊涂了,怎么感觉像是醉酒了。
唐糖勾住涂山暻的脖子,往前往前一带,两人鼻尖相触,呼吸可闻。
涂山暻只觉胸膛内似有一头困兽在疯狂撞击,他呼吸急促,手掌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
“你真好看。”唐糖呢喃着,话音未落,便向后栽倒在沙发上。
可那只手仍紧紧勾着涂山暻的脖子,涂山暻躲避不及,身体前倾压了下去。
双唇竟鬼使神差地碰在一起。
瞬间,一股电流直冲脑门,涂山暻只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而唐糖下意识舔了舔唇,含糊嘟囔:“冰激凌不甜,差评!”
涂山暻迅速稳住心神,轻轻拿开唐糖勾着他脖子的手。
望着烧得迷糊的她,暗自祈祷不是感染瘟疫。
“姑奶奶,来电话啦。姑奶奶,来电话啦……”
唐糖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涂山暻目光扫向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容琛哥哥”四个大字。
他眼神一凛,捡起手机,迅速划向接听键。
“小鬼、我请你……”
容琛的声音刚冒出头,就被涂山暻掐断。
“我不是唐糖,她发烧了,烫得厉害,人已经迷糊了。”
声线紧绷,压抑着焦急,眼神却始终未离开唐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