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大老远就瞧李若柳走过来了,忙从空中飞下,本来想直唤他的名字,但一想到他昨天刚成了尚书夫人,一时话在口中不知如何称呼,纠结了半晌,看的人眉头打结。
李若柳见有人忙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迎了上去:“褚辰”
李若柳先开口了,褚辰也不是扭捏的人,憨憨笑了:“容若你来了。”
“嗯!刚从容府过来,特来看望老师,没想到你也在。”
这是实话,城卫营平时也挺忙的,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已经巳时他还在府里。
“本来今天是要回营里的,这小子一大清早就跑过来,说身体好了,要练武,问他想学什么,又说半天说不清,这不,我又把我会的,亮了一遍。”
褚辰真是个憨憨,搁别人随便挑一个教了再说,他倒好,把本事全亮出来让你选。
“其实可以先教一个,由简到难,反正他也不可能一天学会。还有你,身体都好了吗,就敢跑来拉着人要开练。”
李若柳觉得两人都挺憨的。
“好了……练武!”容修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褚辰。
“容若,你别怪他,有上进心是好事,等这两天我办个手续就带他去营地,到时给他好好拉练。”褚辰还是很欣赏年轻人有干劲。
李若柳与有荣焉的点头:“有上进心,不错,但要注意休息,切莫着急。”
“嗯!”
容修直直望着他,满眼开心。
“对了,你把名给我留下,到时要刻身份木牌。”
李若柳拍拍容修胸脯:“问你呢?名字练会了吗?”
说到写字,容修脸上晕染起一抹红,他有些尴尬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他写的最好的一张了。
李若柳好奇的接过,看着面前如鬼画符般的字迹,李若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笔划一个不错,但写出来却是有碍瞻仰。
“这就是你练的字?”
出去不能告诉别人你的名字是我教的啊!算我求你了!
容修像个委屈的小奶狗,失落且惆怅。
褚辰好奇接过,一看,瞬间笑翻了。
容修委屈,以为他要笑话自己,没成想褚辰抹去笑出的眼泪一把抱住容修:“好兄弟,终于又多了位同道中人了。”
“这字与我不遑多让,祖父对我与兄长向来瞧不上就是这一手字,跟鬼画符似的,哈哈哈”褚辰边说边哈哈大笑,根本停不下来。
容修挠挠头,不明所以。
得,可算是知道老师的心境了。
“小容若”
远远便瞧见一小老头提着衣摆从后院一路小碎步跑来,不是郡公还能是谁。
“老师”
“祖父”
“见过郡公”
李若柳拱手,褚良满脸兴奋地跑过来,“小容若,我刚作了幅画,你快来看看!”说着拉着他又往回跑。
李若柳一手拿着容修的字帖,一手抱着砚台盒,回头冲褚辰道:“褚辰回聊啊!”
褚辰挥手,无尽感慨:“祖父连个眼神都没给我!有些些伤心呢!”
红袖施礼提着食盒去了厨房。
容修不舍的收回目光,从兵器架上挑了把短刀,回忆着方才褚辰的动作,依葫芦画瓢一招一式丝毫不差的耍了出来,把褚辰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合着废柴竟是我?
这边褚良拉着李若柳直直进了书房。
这书房足有三间屋子大小,数不尽的字帖书画摆放在一张张案桌上,名家墨宝古玩字画随处可见。
“呃!老师你这也太乱了。”
李若柳说着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伸手替他收拾,被褚良一把抓过来,指着一幅墨迹未干的山水画说道:“小容若,你来看一下,这画缺了什么?”
褚良眼神一片痴狂,眼底的焦急如有实质。
李若柳仔细看了看。
画的高山流水,大气磅礴,笔力雄劲,衔接流畅,但缺了一点,让这画不够鲜活。
李若柳提笔在水面上画了只船,船杆上挂着一灯笼,又沾取些朱砂。
顿时一侠客身披红衣坐在船上,手持酒壶出现于山水间,是肆意,是无拘,是笔墨挥遒。
“这样怎么样?”
褚良死死盯着画,他仿佛听到画中人经历千帆后的超脱世俗的朗声高歌,那份肆意,那份洒脱。
“加的好,加的好!这画活了,活了。”
褚良一把抓住李若柳的手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容若,你想入仕吗?我可以力荐你入朝为官,不用考试直接入围,你的字,画就是底气。”
李若柳微笑:“老师,我对出仕不感兴趣,我喜欢赚钱。”
话一出,褚良一秒破防:“你这么好的人才不为国出力太可惜了,你是不是担心钱元那个老男人,你不用担心,他不同意我就去参他一本,天天参,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若柳真的是哭笑不得了,“老师,你对尚书大人真的是怨念很深啊!”
褚良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满脸嫌弃:“谁叫你嫁给他这个老男人,但凡换个年轻的就算了。哼!”
李若柳抚额,笑得一脸无奈:“老师我真不想当官,我喜欢自由自在的,赚钱也可以为国出力。”
话是这么说,但商贾终不入流。
“哎,罢了罢了!由字观其人,由画观其心,既然你志不在此,我也不好强求。”
褚良明显神情恹恹。
李若柳拿过砚台盒,献宝般凑到跟前:“老师,这是我特意给您选的礼物,这几日我要学习一下制作墨条的手艺,以后和您探讨书法作品时我研墨您创作岂不美哉,若我当了官,可就没这时间了哟!”
褚良一想,对啊!把小容若贡献给了朝廷那我咋办,顿时转过弯来,笑容又重回最初。
褚良抽出盒子隔板,现出里面的名砚,顿时喜不自胜:“哈哈,是老夫着相了!小容若你说的可千万要说话算数啊!”
“这是自然!不过,容若想拜托老师帮一个小小的忙,真的是小忙。”
李若柳用手轻轻的比了下小的程度。
褚良大手一挥:“说什么帮不帮的,只要老夫能做,必定竭尽全力。”
许多年后,褚良都在感慨,一世英名毁了又毁,我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