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凶兽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好,但血腥之气尚未散尽。
【仔细想想刚才,我怎么这么傻,我直接用太庙令的血破除阵法不就好了,还非要自己咬破手指。】
【现在好疼啊。】
这丫头真是,是人是鬼都得被她蛐蛐两句,连自己都不放过。
燕帝坐于高位,开始对众人论功行赏。
“温家有女,胆识过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温意棠可不想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虽然那只老虎靠近自己之后竟然变得如此乖顺十分奇怪。
“陛下,那凶兽与臣女无关,都是在猎场上与它厮杀的公子们拼尽全力,使它最后倒在臣女身旁,臣女不过是捡漏罢了。”
温意棠连忙跪下,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见到温意棠这个态度,燕帝面上更是欣慰:“老温啊,你这个女儿不仅胆识过人,还不居功自傲。”
“陛下言重了。棠儿,陛下已经下旨了,你放心大胆的要赏赐便好。”温大将军身后让温意棠安心接受赏赐便好。
“陛下洪福齐天,臣女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能给臣女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可以时时探望表姐。”
【不能不要,也不能太要,要这样一个令牌,以后带着沉舟找苏婉看病也方便,这样也算完成了此行的目的,虽然过程曲折了些。】
温意棠在心里盘算着,脸上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裴湛侧头去看温意棠,这丫头都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这件事,怎么她还是想要离开么?
燕珩听到这,神色一怔,她要令牌真的只是为了看她表姐么?还是对东宫有什么企图。
“这有何难?朕册封你为永嘉郡主,封地便是那桃源郡,如此一来,你便可名正言顺出入皇宫,探望你的表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温意棠更是愣住,她没想到燕帝竟然这么大方。
【郡主?还有封地,有了郡主身份行事虽然方便了,但是这样与皇家的联系不就又加深了,万一燕珩又想对我出手怎么办。】
温意棠内心拒绝,但表面上还得连忙谢恩,姿态恭敬:“谢陛下隆恩。”
裴湛在听到封地为桃源郡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到底是陛下无意之举,还是刻意为之,怎么就那么巧的是之前两人生活过的桃源郡呢。
接下来,是对世家子弟的论功行赏。
虽然凶兽死在了温意棠的身边,但是在密林之中,各位世家子弟也并非毫无作为。其中,裴湛射伤凶兽眼睛,又救了太子,居首功。
长公主燕宁却忽然下跪请罚:“父皇,都怪儿臣识人不清,御下不严,这才让这太庙令钻了空子,犯下滔天大罪。儿臣自请辞去督查司掌使一职。”
【别人论功行赏的时候,她出来领罚,在唱什么戏?负荆请罪?】
“儿臣以为,裴世子才智过人,胆识非凡,可接替儿臣,执掌督查司。”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在给裴湛送青云梯呢!】
温意棠暗道不妙,这长公主燕宁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出在哪里。
裴湛听到燕宁的举荐,却只是挑了挑眉,连忙跪下,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陛下,湛儿闲散惯了,仗着父兄蒙荫只想逍遥一生,恐难当此大任,不如请陛下恩准,派湛儿去给永嘉郡主打打下手。”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督查司是什么地方,那是监察百官,权势滔天。
这裴湛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不成器。
【永嘉郡主?你为什么要给她打下手。】
刚被册封的永嘉郡主温意棠完全没有意识到,裴湛口中的永嘉郡主正是自己。
燕帝听了裴湛的话,静静看了他良久,随即起身,越过众人,来到裴湛身边。
“朕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那个乌龙,倒是引出我们湛儿的爱国爱民之心,既然湛儿有意,那就去桃源郡为百姓谋福祉吧。”
【桃源郡,靠,裴湛说的给永嘉郡主打下手,说的是我?】
【如此一来,他不就要离开燕京了么?】
【还想这一年好好相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异地恋啦。】
燕帝想了想:“那就封湛儿为桃源郡司农,代县令之职。”
“谢陛下。”
“希望裴司农能够在桃源郡再立新功,不负朕之期望。”燕帝哈哈大笑,拍了拍裴湛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个漏网之鱼向燕帝刺去,寒光一闪,众人反应不及,裴湛几乎是瞬间便挡在了燕帝身前。
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左肩,鲜血几乎是瞬间将藏青色衣服浸黑。
裴湛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强撑着将刺客踢飞,这才倒了下去。
周围侍卫,蜂拥而上,将那刺客死死控制住。
温意棠也顾不得规矩,马上扶起裴湛,伸出手死死按住他的伤口,为他止血。
裴湛靠在温意棠怀里,唇上血色全无,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你哭起来好像更好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死不了,不用担心。”话刚说完,便晕了过去。
“裴湛!”
“快传御医!”
刺客见行刺失败,直接咬舌自尽。
燕帝冷冷的看着刺客的尸体,又回过头看向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裴湛,眼神晦暗不明。
这五年一度的芒山秋猎真是格外精彩。
夺下头筹的是位将军小姐,皇帝陛下被行刺两次,玩世不恭的侯府世子自请去穷乡僻壤造福百姓,权势滔天的长公主辞去督查司掌使。
一切好像变了,可燕珩好像什么都没变。
燕珩在营帐休息,回顾着这秋猎以来发生的事情。
结果如他所愿,长公主被削权,裴湛被外派远离燕京。
可是,他为何还觉得如此不安呢?
虽然自己不是直接受益人,但是这跟母亲想要的结果不是殊途同归么?
父皇远离了他们,不就会离自己更近一点么?
但是,母亲的眼神为什么还是那么的凉薄,让他看不到一点欣慰。
燕珩忽然觉得心里好闷,想着随意出去散散步,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裴湛的营地。
而帐篷内却传来了声清脆悦耳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