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燕帝端坐于龙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裴湛。
“湛儿,你长大了。”燕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当年那个在朕膝下承欢的孩童,如今也知道为民请命了。”
裴湛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陛下谬赞。臣能有今日,全赖陛下栽培。当年若非陛下将臣贬至桃源郡,臣也无法亲身体会民间疾苦,更不会有今日的觉悟。臣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罢了。”
燕帝微微颔首,目光在裴湛身上停留片刻,似乎要将他看穿。
“你可知,你此举,虽得民心,却也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燕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曾想过后果?”
“臣想过。”裴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燕帝对视,“但臣更明白,身为臣子,当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先。若因一己之私而置百姓于水火,臣寝食难安。”
燕帝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御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出此间的静谧。
“裴湛,”燕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对朕的安排,可有不满?”
裴湛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燕帝此言,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定了定神,沉声道:“臣不敢。臣擅杀知府,已是死罪。陛下法外开恩,仅将臣贬为寻宝大臣,已是莫大的恩典。臣感激涕零,岂敢有丝毫怨言?”
燕帝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倒是会说话。”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你可知,你的那位未婚妻,可不简单啊。”
裴湛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何出此言?意棠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哦?”燕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湛,“她能用万民请愿书堵住世家的嘴,还敢在前一日拿着《农经注疏》来跟朕谈条件,这还不够不简单吗?”
裴湛知道温意棠知道剧情,甚至可能知道每一个人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没想到温意棠竟然如此大胆,为了自己,将前朝公主的东西拿出来跟陛下谈条件。
“她很聪明,当日侯府被诬陷的时候,我只觉得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想不到她倒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位故人。”
裴湛沉默不语,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燕帝此言,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警告他。
裴湛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强自镇定,恭敬地问道:“不知陛下所指的故人是?”
燕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无双公主?”
果然跟无双公主有关系!
裴湛心中一震,燕帝此时提起她,也觉得温意棠的身世存疑,可能跟无双公主有关系。
但是燕帝的态度却有所保留,对无双公主似乎有些怀念。
“臣略有耳闻。”裴湛谨慎地回答道。
燕帝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曾说过,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心。她明明是那么透彻的一个人,可是却死在了自己的天真之下。”
裴湛静静听着,这位中年帝王在缅怀前朝的一位风云人物。
“朕乏了。”燕帝突然说道,打断了裴湛的思绪,“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裴湛躬身行礼,准备离开御书房。
“帮我找到无双公主的东西,回来之后,朕亲自为你们证婚。”
“臣一定不辱使命。”
裴湛离开后,燕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门口。
“我相信,你的未婚妻一定会给你带来惊喜的。”深邃的眼眸中爆发出难得的亮光,炽热,充满期待。
“陛下,”待裴湛离开后,一位老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燕帝身旁:“您今日为何要对裴世子说这些?”
燕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淡道:“这小子,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朕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就凭现在的他,若是温意棠身份暴露,他护得住么?”
“陛下,在给世子爷成长的机会?”
“我只是在筛选,世家势大,总该扶持新的势力了,给裴湛一点机会,看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毕竟裴家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那您又为何要提起无双公主?”老太监不解地问道。
“无双……”燕帝的目光变得深邃,“是温意棠先把她留下的东西重见天日的,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剩下的自然会慢慢浮出水面。”
“陛下是说……”老太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裴湛不是要去寻找宝物吗?朕就给他一个能够加官进爵的机会。”燕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若真能找到无双的遗迹,朕不仅成全他和温家那丫头,还给他可以抗衡世家的权利。”
“陛下,您就不怕……”老太监欲言又止。
“怕什么?”燕帝冷哼一声,“这天下,还没有朕怕的东西。”
朕怕的那人,早就化为黄土了。
“老奴明白了。”老太监躬身退下。
御书房内,燕帝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那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无双啊无双。”燕帝喃喃自语:“你留下的那些东西,你拼尽性命想要隐藏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落到我的手里!”
走出御书房,裴湛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他知道,他与意棠已经被陛下盯上了,但是,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自己现在还无法抗衡,他需要其他力量。
现在只能先按照陛下的安排行事。
无双公主的遗迹么,还要靠意棠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