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这些年宋奕辰从不在叶晚萧房里过夜。
夫妇一场,可他却借口叶晚萧的身子需要调养,从未与叶晚萧有过夫妻之实。
叶晚萧固然欣喜他没有碰过自己,可如今想来却是毛骨悚然。
难道说,宋奕辰早就知道当日和她同床共枕,有了个孩子的并非是自己。
他早就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可他心甘情愿为那人料理后事。
作为回报,那人扶持宋奕辰一路上位,保着他宋家的荣华富贵。
至于宋奕辰婚后这么多年为何从不碰她,只是想要给幕后之人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冷意顺着肌肤一点点弥漫散开,叶晚萧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从前她只以为自己遇人不淑,遇到宋奕辰这样的奸诈小人,竭尽全力,总算是从他的狼窝里脱身。
可如今再想,原来背后另有他人。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拜托了一个小小的宋奕辰。
当年算计叶晚萧,造成她终身悲剧的人,竟从不是宋奕辰!
那个人到底谁?
那个孩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叶晚萧越细思,越胆寒。
越胆寒,心中的战斗欲望越发强盛。
自己被算计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始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一点一点,亲手拿回被他们算计走的一切。
三日后,古寺丛林中,她要知道一切!
马车在武侯府外缓缓停下。
沅苓早就在府外等候,一看到马车一路小跑迎上前。
她掀开车帘,看到叶晚萧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车内,捂着心口的手猛然收紧,长出一口气:“阿弥陀佛,小姐,还好你没事。”
沅苓回府将叶晚萧的话带给白薇,这才知道两人的约定。
得知叶晚萧竟然将自己打发走,独自面临危险,沅苓都要急死了。
若不是白薇拦着,让她在府中应付叶长亭和老太君等人,别让他们知道叶晚萧孤身犯险,沅苓说什么都要跟着白薇一起去。
还好叶晚萧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否则自己便是一死也难以抚平心中的愧疚。
沅苓迅速探出手,将叶晚萧扶下马车。
马车内光线昏暗,沅苓没有看清楚。
待到叶晚萧下了马车,沅苓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嘴唇已经被咬出一道血痕,眼皮轻锁,眼底寒意涌动。
“小姐,你怎么了?”沅苓一边说,一边看向随后下车的白薇。
却见白薇竟和叶晚萧一个神色。
沅苓心下紧张,扶住叶晚萧的胳膊,绕着她转了一圈,见叶晚萧没有受伤,心中越发担忧:“小姐,你别吓我。这是怎么了?”
叶晚萧沉默片刻,漠然垂下眼皮,不着痕迹地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拔腿刚要往府里走,余光一扫,却见不远处的马厩旁,一匹大马栓在旁边,正扫着尾巴,翕动鼻尖,低头忙着吃草。
耷在马背上的马鞍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字‘宸’。
是宸王府的马!
叶晚萧收回视线,挑眉看向沅苓。
“是宸王来了。”沅苓凑上前,一手搭在唇边,低声道,“王爷正和咱家少爷在书房说事呢。”
沅苓四下扫视一圈,声音压得更低:“小姐,奴婢听了一耳朵,像是在说大奚人入京之事。”
叶晚萧心头一紧,眉心骤然锁在一处。
她没有回话,垂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你和白薇去把马喂了,今日跟白薇一起前去的人都赏。你亲自督办此事。”
说罢,也不等沅苓回礼,叶晚萧垂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往府里走。
大奚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入京,武侯府和宸王府必定早就知道。
萧墨渊来寻兄长商议也在意料之中。
再者说,他们二人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叶晚萧心中如此思索,可待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叶长亭的书房外。
叶长亭一向不喜欢太多人伺候,书房外空空荡荡,只有廊下燃着的火炉里偶尔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响声。
在如此寂静的院中,星星点点的声响清晰地落针可闻。
叶晚萧本要离开,偏生此时,书房内传来萧墨渊低沉的声音:“那些刺客身上的五瓣金花,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即便他们不是大奚五皇子的人,也和大奚脱不开关系。”
刺客、大奚。
两个最关键的信息直接扑进叶晚萧耳中。
她锁起眉心,不由自主凑上前,小心地贴在窗杦上,屏住呼吸,听书房里的对话。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肯让王爷继续调查刺客一案?”
是叶长亭的声音。
萧墨渊叹了一声,隔着窗杦,都能听出他语调里的失落和不安:“如今大奚派遣五皇子和建宁公主入京,想必是想要和朝廷谈和亲一事。”
“这个时候,父皇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不愿我继续调查刺客一案,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当日皇上将此案交给王爷,便是告知众人,他心中对王爷还是属意更多。如今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王爷呢。这个时候,若是将此事办砸,少不得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
萧墨渊闭起眼,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生疼的眉心。
他今日来,就是想要和叶长亭商议此事。
“如今本王是骑虎难下。”
“这案子若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等到大奚人一走,瑾王和太子等人必定发难,参奏本王一个办事不力。到时候,父皇总不能出面承认,是他不让本王继续调查此案。”
“若是那样,岂不是会落个大梁君王忌惮大奚的名声?”
“可若将案子查清楚,又难保不会影响两国邦交。到时候,若是坏了父皇的和亲大计。罪名更重。”
萧墨渊嗤笑一声,端起手边茶盏,轻轻刮动杯盖,呷了口茶水,一掀眼皮,扫到窗外贴着的耳朵,眉眼轻锁,唇角扬动,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从嘴角一闪而过。
“既如此,王爷打算怎么办?”叶长亭背对窗杦,并未发觉异样,紧着眉心瞧向萧墨渊,低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