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老妇人背着一筐猪草从地里回来,王春兰就把在二伯家听到的事给说了一遍。
老妇人想都不想的出声拒绝“咱们不住那边。”
等她说完,目光才落在宋良佐身上,用询问的口吻问“乖孙,每天来回赶路,你可怕辛苦?”
宋良佐毕竟不是小孩子,自家情况他太清楚,不说自己住到学校要不要额外花钱,单说就他的身份要是住在学校宿舍。
奶和娘操心不说,万一有个熊孩子闲来无事要和他比谁尿的高......
咦!想想那个画面就抓马!
宋良佐仰着头语气坚定的说“奶,我不嫌累。我想回来睡觉,这样我每天都能见到奶、娘和姐姐,我见不到你们会想你们的。”
“奶的乖孙,不白奶这么疼你,你咋这么懂事呢。”
老妇人对宋良佐带有很厚重的滤镜,只要宋良佐说的话做的事,在她看来都是说到自己心坎上。
王春兰知道自己在家说话排老三,这会见娘和儿子说好每天都要回来,她自然不反对“娘,那以后良佐上学就让我去接送吧,我脚程快回来还不耽误干地里活。还有进金,他要是也不住学堂,那咱们一起接送了。”
“行,咱家就这样定了,回头去问问你二伯那边,看看进金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
“哎,我晚会再去跑一趟。”王春兰答应。
当天晚上家里依旧做了米汤,配上新出锅的高粱面掺白面的馒头,宋良佐吃了一个肚儿饱。
……
随后,他娘自己去了一趟二爷爷那边,没一会人就喜气盈盈的回来了。
“娘,二爷爷怎么说?”宋良佐在炕上和姐姐玩翻花绳,这会见娘回来他好奇的问。
王春兰看儿子着急,难得逗弄他下,“你猜。”
宋良佐非常配合的人往炕上一躺,表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小嘴里囔囔着“啊!又要我猜啊。”
老妇人停下手里在绣着的荷包,扭头看了一眼在作怪的乖孙,笑骂一句“小东西”,然后替乖孙问“咋样?”
“晚上绣这个太伤眼,给我。”王春兰伸手接过家婆手里的针线,这才说“我和二伯说了我们这里的想法,他当场就拍了大腿,说什么:咱们良佐那么小的人都要每天来回跑,进金也不住学堂了。干脆让两兄弟作伴一起上下学堂,路上还可以交流一下夫子教的字。另外二伯也说了,既然两个孩子作伴上下学堂,也不能都让我们接送,他原本说每家接送半个月。我想到咱们差不多隔两天就要上一次县里,我就做主和二伯那边说定,每家接着连送两天。如此一来我去县里药铺时正好送他们去上课,从县里回来再到镇上等他们放学。”
老妇人“嗯”了一声,表示这个法子可行。
装死的宋良佐这时蛄蛹着坐起来,对着王春兰就是一顿马屁“娘,你好厉害啊,这样既不耽误家里卖草药,你还可以接我们回来呐。”
王春兰被儿子的马屁拍的心里舒服,笑骂他一声“就你聪明。”
......
随后几天里,宋良佐有些忙,先是陪着娘跑了一趟县里,他打算趁着自己最后一次进城,和掌柜的谈一笔交易。
“掌柜爷爷,我日后要去读书啦,一旬才休沐两天,我就不能来送药啦,日后只有我娘一人来。等我找到新药材,我会让我娘带过来。”宋良佐双手搭在进柜台的小门上,开心的同掌柜说。
“要去上私塾了,可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状元郎好不好!”
宋良佐听着明明是哄孩子的话,却还是笑的一脸不值钱,头也点成了小鸡啄米“好啊好啊,等我成状元了,我邀请掌柜爷爷来我家吃饭。”
“哈哈哈,好,那我可就等着你这个状元郎帖子啦。”
宋良佐这时突然小眼睛一转,先是捂嘴一笑,给人的感觉他就没憋什么好屁。
跟着在掌柜的注视下他嘻嘻一笑,“掌柜爷爷,我可以和您谈一件事情吗?”
“嗯,你说说看。”掌柜的干脆放下手里笔,微微弯曲身子看着他。
宋良佐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两个食指对在一起缠圈圈,“掌柜爷爷,我之前说谎了,我送来的草药不全部是我家挖的,我还让我们村人也去挖了。然后我就帮着收了一道送过来,可是我过来也好费劲啊,我们村子没有来县里的车子,我和我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坐上牛车,我们进城还要花进城费,你可不可以做主让我一家做大柳树村的唯一供货商呀!”
尤其说到坐牛车和花进城费时,他可肉疼了。
掌柜的挑眉,若有所思的问“你想让我不收你们村其他人的草药?”
宋良佐心里啧一声,掌柜的问话好犀利,一针见血呐。
宋良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子可不敢和掌柜爷爷提这么无礼要求。我只想让掌柜爷爷把今年的蒲公英和车前草供货权给我。另外再过一个多月地里的地黄也可以找了,掌柜爷爷要是也收地黄,我可以教村里人挖,到时候全部给掌柜爷爷送来。我挖地黄挖的可好了。”
地黄,是宋良佐给出的自己手里筹码。
同时没忘夸一下自己。
掌柜的听后乐了,其实像他们药铺都是有自己培养的药师和交好的药户。
只不过他们的药师更多的是进山找一些田间地头见不着的药材,至于这些开销大不值钱的药,基本都是鼓励偶然来拿着一些来问能不能换到钱人去多采摘。
不然这么多基础药,要从哪里来?
眼下见这小子想垄断村子里的药材,他不仅不会觉得这小子贪心,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为什么说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