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很快就来了,身后跟着周灼。
李婉掠过周焰,冲过去看林栖。
周焰站起身正要说什么,一记重拳迎面而来。他被打得摔倒在地上,被堂哥按着又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李婉心疼地直咬牙,倒是林栖说话了:“停下!”
林栖抬起头,眼睛肿肿的,但她已经哭完了。
她说:“他没打我。是我自己哭起来的。”
周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靠着墙坐直。痛是痛,不严重。
李婉坐在床沿,握着林栖的手,说:“林栖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灼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地说:“林栖,如果你把我们当朋友,不妨跟我们说一下这段时间的事。你年纪小,有的事情,你可能觉得是天塌了的大事,其实我们或许有能力帮你解决。”
李婉说:“林栖妹妹,你离开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有一个人突然跟你求婚,你为什么会想到要退学搬家?你跟我们说说。阿灼点子多,他有办法。”
林栖沉默了许久,说:“那个人是我的实习带教老师。我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他居然求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给辅导员打电话说我不想去实习了。她说不实习就没学分,就毕不了业。既然不能毕业,那我就不想读了。”
周灼笑了,说:“原来是这样。那退学以后怎么办,当时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栖:“我就想跟着段野。我现在会做的事情挺多了。管吃住就可以,我不要工钱。”
周灼:“段野同意了?”
林栖说:“当时他同意的。我说要搬到鳃城跟他一起,他也同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淑芸姐不同意,他们两个吵起来。”
周灼:“你就要读大四了,就这么放弃,之前的努力白费了,不可惜吗?”
林栖疑惑地说:“白费?没有白费啊,我一直都学得很认真。我学的东西够用了。反正段野应该也不会得什么‘朗格汉斯细胞组织细胞增生症’之类我还没学到的病。”
周灼笑了:“你学医,就是为了给段野一个人看病?”
林栖说:“差不多吧。我背书的时候,他都是我的假想病人。”
周灼:“那你今天回来,也是因为段野要你回来?”
林栖哀伤地说:“是的,这几天我刚知道,原来段野不希望我跟着他。他希望我跟着一个安安稳稳的人。”
周灼眼里泛起微光,他说:“其实吧,林栖,你的人生不一定非要‘跟着’谁。以前你是小孩,自然只能‘跟着’谁。但是现在你长大了,你已经变强了。你可以过自己的人生。我想,段野也肯定是希望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林栖的眼泪滴在李婉的手背。
周灼继续说:“林栖,你以后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
林栖:“我没想过。我的手电筒太小了,只够照亮眼前的这一步路。”
周灼:“林栖,你听着。你已经熬过黑夜了,不需要手电筒了。天已经亮了,你可以看得很远,看看你想去的地方。”
又一颗眼泪滴下来,跟之前的那颗混合,沿着李婉的手背流淌。
林栖:“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周灼:“没关系,慢慢找,会有的。”
李婉:“林栖妹妹,你有我呢。”
周灼:“林栖,你可以边走边寻找目的地。慢慢的,你也会买个背包,装起你觉得重要的东西;慢慢的,你身边会出现旅伴,相互扶持。”
林栖沉默良久,终于擦掉眼泪,笑了:“周老板,你平时就是这么给你的员工洗脑的吗?”
周灼也换上得意的表情:“怎么样,我的鸡汤储备量够吧?你被我洗脑成功了吗?”
林栖爬下床,站到周灼面前,认真地说:“谢谢你,周老板。”
周灼说:“至于刚才发生的事,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老弟,我可以保证……”
林栖打断周灼:“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是我自己不好,用气话挑衅他。”
周焰:“不,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我很后悔。”
李婉好奇地问:“用什么气话,能挑衅到温润的周警官?”
周焰哀怨地回答:“她说她要抛弃我,要去跟胡医生结婚,说我哪里都比不上他。”
李婉吃惊地说:“真的吗?”
林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今天是跟段野吵完架回来的。他说他希望我进个好医院工作,这样就可以配得上那个人,早点跟那人成家,天长地久什么的。我赌气说行,说我马上就去答应人家。”
周灼有点无语:“你确定,段野说的‘那个人’是胡医生?”
林栖:“不然呢?”
周灼和李婉都遗憾地看着周焰。看来,这个林栖还真没考虑过他。
周焰的眼神无比哀怨。
李婉说:“哎呀天都黑了,我可是还没吃饭的。周警官,我去你厨房给大家简单做点饭吧?”
周焰:“谢谢你,备用钥匙在老地方。”
周灼对林栖说:“我帮你联系另外一家医院实习,同样能拿学分,你愿意吗?”
林栖难以置信地问:“这么简单吗?”
周灼笑了:“就这么简单。”
林栖:“可是我已经交了退学申请了。”
周灼:“那份申请,明天就可以去拿回来。”
林栖欢呼起来:“哇,你是我的神啊,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