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寻直接傻眼愣在原地,这件事情,他倒是忘了。
李同显这边一声令下,自然有人过来执行,将刘寻拉走。
刘寻在被人压住胳膊时,又陡然一下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求上位的帝王开恩。
他可以死,但是贤妃娘娘不能啊。
且不说贤妃娘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说贤妃娘娘肚子里都还怀着属于自己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刘寻拼命挣扎,可身边的人都是经验老道之辈,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人还扰了皇上的清净?
所以,刘寻只能发出不大的闷哼声。因为他此刻拼了命地要挣扎的动作,倒是将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李同显坐在位置上,也不是没看见这一幕,他忽然有点好奇。
“等一下。”李同显开口,原本拉着刘寻的两带刀御林军顿时停了下来。
刘寻也是一愣,没想到事情看起来好像还有转机。
李同显没看见刘寻感恩戴德的眼睛,他坐在位置上,摸了摸自己的下颔,冰凉的扳指刮擦而过,李同显不由又转了转扳指。
“把钟粹宫的人叫过来,问问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还有,最近,贤妃可有什么异常。”李同显说。
从昨日贤妃对权势的在意,还有她身边的大宫女静香一个劲儿地想要让自己去钟粹宫走一遭,李同显始终觉得眼前似有一团迷雾。
他之前的确不是很在意,但此刻刘寻的反应,更加让他确信了钟粹宫,还有贤妃都藏着秘密。
他对贤妃的秘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一想到,等到天亮后,他去寻纪青霭,若是被纪青霭问起来,他总得知道最后的结果,不然,这说书就说不下去了。
李同显这话一出,从开始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贤妃,忽然一下,就抬起了头。
贤妃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她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寻在听到这话时,本来好不容易冷静了不少,在这一瞬间,立马又紧张起来。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个错,但是李同显并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
钟粹宫的宫人都被张义德带过来审问,张义德也没有“越俎代庖”,直接叫了慎刑司的人过来。
贤妃跟刘寻厮混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也不只是只有静香知道。
慎刑司的人的手段都不用多说,宫里的人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谁不胆寒?
就连是张义德这种跟在李同显身边的人,每次跟慎刑司的人打交道的时候,都还觉得背脊发凉。
再忠心的人,在生死面前,或者说是在生不如死面前,嘴也不会那么硬。
片刻后,便有人开口了。
“娘娘,娘娘早些年就已经跟,跟刘侍卫,好,好上了……”
有了这么一条口子,哪怕静香咒骂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叛徒,不允许他们开口,但已经决堤的河口,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只用三两句话就能堵上的?
“娘娘这些天一直吩咐奴婢熬药,可是娘娘并没有风寒,也没什么别的毛病。而且,这药,这药不是宫里的,而是娘娘的母亲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
“皇上南下的几个月里,娘娘一直,一直都跟刘侍卫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在钟粹宫里的宫人们爆料出来的东西越多。
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贤妃同刘寻的关系,但是,刘寻这般频繁出入钟粹宫,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只不过大家从前都知道管好自己的嘴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宫里不是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好,才选择缄口不言。可如今的情况已经截然不同,若是提供的有价值的消息多了,他们这些在钟粹宫服侍的人,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谁能想到他们的主子娘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外男啊!
静香一个人的忠心是没有用的。
贤妃没想到李同显居然这么狠,让她的人当着她的面背叛她。
从前贤妃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现在,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主动坦白”的声音后,贤妃那张没什么波澜的脸上,镇定终于消失不见。
“够了!”贤妃大喊一声,她的视线落在上面的李同显的脸上,贤妃企图从李同显的脸上看出来一点犹豫和懊恼,至少,这样她还能安慰自己李同显其实不是什么不念旧情的人。
但很快贤妃就失望了,李同显面无表情,就连她这一声大喊,都没能让男人有任何动容,对方像是压根没听见一样。
“皇上,您就是让这些人来折辱妃妾的吗?”
贤妃死死地盯着李同显,开口问。
若是换做旁的男人,在听见这么委屈又带着几分控诉的声音时,指不定还真会心软。
但是李同显很显然是个只看事实,不在意旁的东西的人,这么多年来,唯一打破他的原则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贤妃的委屈和控诉,他没有放在心上。
“折辱?”李同显微微抬了抬眉,“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何来折辱一说?”
贤妃:“……”
“叫太医。”李同显在回答完贤妃的话后,又开口吩咐,他发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贤妃眼里的神色有了些微变化。
李同显又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他又朝着旁边还一直想要挣扎的那个看起来其实并不太面生的刘寻看去。
李同显轻笑一声,他心底有个猜测,还需要太医院的人做最后的检验。
等到常祚余再一次在大半夜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背着药箱小跑着出现在李同显跟前时,他发现自己居然都不急喘了,想来是这段时间半夜被人从床上提起来然后狂奔习惯了。
只不过现在常祚余在看见自己到的地方竟然是钟粹宫时,还有些惊讶,他上前冲着李同显行礼,眼前这阵仗,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赶过来,究竟是要给谁看诊。
“去,给贤妃把把脉。”李同显没多余的话,直接开口吩咐。
常祚余在把脉之前,内心很平静。毕竟,自打如今住在紫宸殿的那位主子进宫后,他就发现只要不是这位主子的事儿,那都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可就在常祚余这般想着的时候,他的手指隔着一层手帕搭在了贤妃的脉搏上,后一瞬,这位太医院的院使大人,脸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