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
孟珠海又道:“方正,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可能很意外,也很突然,但确有此事,黎澜已查出身孕。”
“哦,是,是嘛,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怀孕不是很正常吗?孟厅你还卖起关子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家煤气泄漏了呢。”
方正不以为然笑着,手一个劲想要去摸个什么,却摸了半天都摸不到,才发现竟抖得厉害。
嘴里却说着,“我年轻力壮的,又经常锻炼身体,一不抽烟,二不嗜酒,三无不良嗜好,这要是怀不上,那不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吗?”
“是嘛,你有心理准备就挺好。”
方正反应让孟珠海笑了笑。
“这算个什么事啊,孟厅你也是的,小怪大惊的,那个,检查出来多久了?”
方正摸了半天终于把旁边水杯端了起来,哆哆嗦嗦喝了一口,从不抽烟的他,这一刻突然很想抽烟。
“六个多月,已经开始显怀,这事其实从刚检查出来就该通知你,一直拖到现在,希望你别怪我。”
孟珠海说道。
六个月,现在九月中旬,也就是二三月份,算算时间,差不多的确是那个阶段。
“怎么会怪你呢,怀个孕而已,多大点事,孟厅你也是过来人了,那什么,她现在好吗?可以探监吗?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她。”
方正轻声说道。
“既然告诉你了,那当然会准许你去见她。”
孟珠海点点头,对他说道:“明天我会安排人接你去看她。”
“好,好,孟厅,费心了,谢谢。”方正已经开始感到紧张。
孟珠海笑笑,挂断了电话。
方正呆呆放下手机,眼神呆滞,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黎澜怀孕了。”
“她真的怀上了。”
“我,这回我真要当爸爸了?”
“我这样的人,也能当爸爸吗?我,我不还是个孩子吗?”
“孟厅也真是的,怎么不生下来再告诉我啊,这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黎澜,黎澜...”
方正不淡定,一点也都不淡定!
时而发疯一样的傻笑,时而又抓着头发苦思冥想,时而又高兴的蹦起来。
带着种种情绪,方正一宿没睡!
第二天虽红着双眼,却无比精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一直等到九点终于等到了孟珠海电话,方正急匆匆就下楼去。
方正独自一人冲出酒店就看到酒店外面一辆奥迪A6已经停靠,有人站在车外,见方正出来,马上打招呼,“方副会长,孟厅让我去女子监狱,请上车。”
“好,好。”
方正坐上车去,努力整理着衣袖衣领,尽力压制自己躁动的心,却如何都无法平息。
黎澜是三月被抓,距离现在也正好过去了半年时间。
他也有半年没见黎澜了。
也不知她现在怎样,变化大不大。
方正既紧张又激动。
孟珠海要么不联系他,这一联系他就是甩出王炸,让他真的有些被动。
黎澜被收押在金陵的女子监狱中。
她是禹城被抓,但她案件牵扯很大,后也是省委公安厅介入将她缉拿归案,也是被省法院判决,所以关押在金陵监狱中。
这个方正知道。
两人在一个城市,方正来到金陵也有两三月之久,却一直没去看她。
前面是不方便,也无颜。
现在,的确是时候了,即使孟珠海没提这事,方正也会在解决招商会中麻烦后去探望她。
一路忐忑。
一小时后,车子进入女子监狱。
畅通无阻,随后将方正带到一个单独房中,让他等待。
五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
坐立不安的方正立刻起身看去,门外,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进来,还是那熟悉的一身黑裙。
她脸颊有些消瘦了,小腹微微隆起,脸颊上则是挂着明媚笑意。
躁动不安的方正呆住,心如潮水。
进入房中后,她一手轻轻放在腹部,另一只手轻轻将额前一丝刘海撩于耳后,看方正痴痴呆呆看着自己,她面上笑意也愈发浓郁。
房中一片死寂。
两人都在细细打量对方,观察这半年之久的所有变化。
方正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上前,展开双臂,将面前之人轻轻的搂入怀中。
通红的眼眶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思绪夺眶而出。
黎澜反手也将方正抱住,用力的紧紧抱住,泪珠也从她的眼角不受控制滴落下来。
五分钟后,方正才依依不舍松开黎澜。
轻轻抓着她的一只小手,拉着她在沙发坐下。
“你瘦了,瘦了好多,这半年让你受苦受累了。”
方正双眼泛红,满脸泪痕,一手拉着黎澜,一手轻轻抚摸着黎澜消瘦的脸庞,他心如针扎。
当初那位叱咤风云,运筹帷幄一切的禹城黑寡妇是怎一种美到方外无物?
然而现在,却是显得有些许的憔悴跟沧桑。
人也消瘦很多。
褪下了禹城黑寡妇的光环后,黎澜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这种变化,让他都感到窒息和无法接受。
这对她而言,又是怎一种灾难!
可,做错了事,终归是要付出代价不是?
“还好,进入这里后我一直都是单独关押,检查出身孕后,也没再让我劳作,这里对我也比较关照,倒是你,在金陵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吧。”
黎澜也在抚摸方正更加有型的脸颊,满眼痴迷。
她在监狱中也不是对外面事情一无所知,金陵发生了很多事她都有听说。
当然,重点对象都是方正。
方正摇头,用力摇着头,“我这都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我想听听,你一件件的讲给我听好不好?”
黎澜温柔说道。
“好,那我慢慢讲给你,讲给孩子听。”
方正慢慢的躺下,头枕在黎澜腿上,温柔地靠近黎澜小腹,他的手也轻轻搂住黎澜消瘦的腰身,感受着她腹部的异常,方正心也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里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黎澜的孩子。
原来,他不知不觉之间早就是成年人了,也到了为人父的阶段,不再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