芢煌回复的声音小极了,虽然她也好奇事情的真相,但此时此刻,芢煌不敢多问。
母后告诉她,良言益语可以脱口而出,但恶言损语要三思而行。
对于嫦娥的往昔,芢煌不确定是前者还是后者,但……和爱人永隔,都应该是件很伤心的事吧。
嫦娥莞尔一笑,反而问道:“那你认为是哪一种呢?”
“嗯?”
芢煌被嫦娥突如其来的话语问的莫名其妙,她摇摇头:“不知道。” 随即想了想,接着又道:“你想说吗?”
嫦娥温柔的笑了起来,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话锋一转:“储妃战神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四处逛逛,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叫我储妃战神?”
“不知道,但我听旁人都这么称呼你,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芢煌摇摇头,自从她来到天界,天界仙神几乎都称她为储妃娘娘,储妃战神这个称呼是何时开始叫的,芢煌还真不记得了。
嫦娥见芢煌不说话,接着又道:“听闻储妃战神在仙考秘境中舍己救人,想必大家是出于对您的敬重,才这样称呼你的吧。”
“敬重?”
“是呀,纵使尊贵的身份再高贵,也不抵受人敬重来的可贵。”
芢煌歪着头似懂非懂,嫦娥眼中露出笑意,她牵起芢煌的手,温声问道:“有心事?”
芢煌点点头。
“能说给我听听吗?”
芢煌盯着嫦娥的明眸,满脸一副藏不住事的样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想帮玄垠分担,想帮他的忙,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帮他,还有……”
芢煌的眼眸逐渐低沉,嫦娥瞬间察觉到她的不开心,拍着她的手暖声安慰起来:“没事,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烦心事也是一件件解决的,不必忧虑。”
芢煌鼓着脸,眼神涣散,完全没有听清嫦娥说了什么。
她在犹豫,她到底要不要知道那段记忆,先前芢煌不是没有进入觅真剑剑气之中,找寻那段回忆,但好几次,她都没有勇气将那段记忆看完。
不知为何,芢煌会如此抗拒那段回忆,她在犹豫吗?
不,她是在逃避。
嫦娥见芢煌呆愣了半晌也不说话,于是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封闭自己是找不到答案的,和我去赏赏花吧,心情愉悦了,所做的决定也能正确些。”
芢煌听后乖巧点头。
……
穹苍宫,琉璃殿,芢煌呆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外面张望。
十五日,玄垠已有十五日没有回来了,他烦心的事一定很复杂,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芢煌走累了,便坐到床边,月色透过屏风照进来,屋内寂静一片。
芢煌顺势平躺在床,望着上空的点点繁星,她转动起眼珠,心里强制告诫自己。
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管它的糟糕回忆,自己走出来的过去,都经历过了,还怕想起来吗?
还有,玄垠那么辛苦,他一定在为厄缘的事忧心,不如……
芢煌看向自己手上戴着的嵌玉镶珠金铃宝镯,随即催动觅真剑的力量,自言自语道:“看来觅真剑气真的暂时封印住了玄垠在上施加的追踪术,太好了,不枉我这几日费心摸索。”
她敏捷的从床上弹起来,看向此时的弯月,薄云飘过,遮挡住了刚才的明光。
月黑风高,这正是个好时机。
芢煌走向窗边,经过这些几日的打听,她估摸出了天牢神域厄缘所在的大致位置。
嫦娥仙子说的没错,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或许慢,但只要走着,就仍然在。
芢煌来到关押厄缘的牢房,厄缘见到她,先是一惊,随后又四处看看,在确定没有玄垠的身影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芢煌迅速打开牢门,拉出厄缘:“你还不快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呀,放你离开。”
“私放魔族,纵使是太子,也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你这个小储妃。”
“但你又没有害人,以出生的种族强加罪名,好无道理。”
“……”
厄缘听到这话,呆愣了好久。
芢煌奇怪地看向他:“想什么呢?还不快走。”
“我走了你要面对什么,这你知道吗?”
“先不管我会面对什么,重要的是你是玄垠也想放出来的人。”
“他想放我,你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替他分忧。”
“你话好多,还不快走。”
芢煌见厄缘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随即她催动觅真剑的力量,将厄缘传送至魔井门边,还不等厄缘反应,他就已经被送出了天界。
芢煌用幻术变成厄缘的模样,蹲守在牢中,思忖半晌过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进入觅真剑气之中。
剑气深处的那道菱形光柱,好像有什么魔力,让芢煌驻足良久。
她怔怔地望向这道通往她回忆的大门,最后心一横,终于走了进去。
这次,这次她一定会坚强的直面她的过往。
芢煌私放厄缘冒名顶替的事不胫而走,玄垠收到消息时,芢煌已被带到天后宫霞光殿静听发落。
他快速飞奔而去,奈何身体因铸炼神器而神力耗损过大,玄垠额头淌汗,半跪在地。
路过的冷冰心见状,迅速扶起玄垠,玄垠站起身,后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
冷冰心垂下眼眸,静默地看向他。
霞光殿,高堂之上,天后怒火中烧,一众仙神皆纷至沓来,没过一会儿,霞光殿就站满了众人。
天后眼光四处观看,无奈地厉声呵斥:“你知道私放魔族,可是要受天雷地火之刑,说,是不是那魔族之人蛊惑于你,你才犯此大错。”
芢煌跪在地上,目光暗淡:“没有,是我自愿放他走的。”
“你……”
天后恨铁不成钢,气的牙痒痒,芢煌接着又道:“师父,魔族并不都是大奸大恶之人,那厄缘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为什么要关押他?”
站在一旁的烛椴星君突然开口:“储妃娘娘,大堂之上,没有师父,也没有母神,有的只是天后,还请您慎言,再者,魔族,没做坏事?哼,你怎么知道,他们可是虚伪奸恶的很,还请储妃娘娘擦亮眼睛看清楚才是。”
“可厄缘真的只是想找些神药仙草救治魔族地带受战争残害的老孺妇小,他的初衷是好的呀。”
烛椴星君不依不饶:“偷我天界神药,罪加一等,还有,魔族救助魔族,哼,谈何好的初衷。”
芢煌不悦地瞪向烛椴星君,还想接着辩解,天后一拍案板,呵止住芢煌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