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突然笑出声:“你可没见她刚才那副模样,连冻龙脑和安魂香都不知道是什么。长得也一副轻薄浪荡样,改明儿见过夫人后,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翠柳闻言笑道:“这不正好,你已是伺候过少爷的人,就是碍着少爷还未成亲才无法做他的姨娘,这下有个好拿捏的正头夫人,你日后被抬做了姨娘,日子可就轻松多了,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姐妹啊~”
红烟高抬下巴,骄矜道:“少爷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我这几年在夫人院里没少瞧这些事,那些可怜又悲哀的女子,妄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惹的少爷生厌,夫人头疼,活该被赶出府去!”
二人边聊边走,穿过游廊后便回了倒座房。
浴池里的白雾升腾,赵桃花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丫鬟说话声,直到她们走远,她实在听不见了。
这两个小丫鬟一定不知道她耳力特别好,竟然还未走出这座院子便非议起她来。
泡在温暖浴池中的赵桃花不由打了个寒颤,真不愧是富贵人家,那宅院里的事情比起平溪镇李家可谓有过之无不及。
这劳什子夫人也是个狠毒心肠,明明自己是被她儿子绑架过来的,怎么在她眼里,自己成了故意勾引的那一个?
还有天理、有王法吗?!
潮热的温池将赵桃花脑子泡得晕乎乎的,她拿过一旁摆放的大巾包裹住身体,换上轻薄的里衣做出浴间,感受着一股凉意袭来,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烟粉色的床帐,心不由得飘向双河村,也不知道哥哥们赶不赶得及,小白小黑没有她喂草,按它们那挑剔的胃口会不会饿肚子呢?
阿娘现在一定很担心她。
还有嫂嫂……
她脑中想着很多人,不知何时眼睛已然紧闭,悄然的沉睡过去。
夜色深沉,荒郊野外上两只白毛黑纹大虎疾速的奔跑在小道上,时不时便停下,沿着小道到处嗅鼻,等到身后的七人再次跟上来后,又继续冲着一个方向疾速奔跑。
远处的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两个丫鬟带着一群人冲进院子,走在最前头的翠柳推开屋门,急步走进去。
看着床榻上还未起身的姑娘,她连忙走近唤道:“桃花姑娘,该起来梳妆打扮了。”
话落,只见床榻上闭着眼的少女伸出两只胳膊,捏住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将一切繁杂挡在被子外面,继续安然入睡。
翠柳见状急得跺脚,只能动手将被子掀开,与红烟俩人连拖带拽的将人弄起来。
一番洗漱过后,赵桃花朦胧着双眼被押坐在圆凳上,旁边的几个丫鬟顿时都围了过来,拿着东西便是往她脸上抹去,头发也未被人忘记,头不是被人拽到右边,便是被人拽到左边。
她就像个木偶,需要粉墨登场扮演好今日所需的那个新娘,不管她愿不愿意。
等到围着她的一群丫鬟散去后,赵桃花才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杏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正红色嫁衣将她的脸衬托的娇艳无比,发髻两边插着一支并蒂海棠赤金步摇,正中间是一只镂金凤凰口衔赤血宝珠。
翠柳连忙夸道:“姑娘今日这番打扮,少爷见了定是会愣在原地。”
一旁婆子笑应道:“别说是少爷呢,连我这老婆子见了都发愣。”
被人如此夸赞,赵桃花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真的要嫁给那个泼皮了。
不知道待会儿阿爹是否会出现的喜堂上……
不知道哥哥能否在拜堂之前赶到……
“新娘子上轿咯!”外面传来一声喜悦的吆喝。
翠柳红烟连忙将红盖头拿来,把新娘那娇艳面容盖得严严实实。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连忙簇拥着新娘上轿。
赵桃花心里一紧,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被人推着走来走去,接着又被人塞进轿中,还未坐稳轿子便摇晃起来。
一路上人声鼎沸,随处都能听到人的恭贺声,时不时传来振聋发聩的炮竹声,还有小儿的欢笑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
“请新郎踢轿!”
悠长刺耳的吆喝声落下,顷刻间,赵桃花便感觉到有人在踢轿子。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拉着她下轿,又给她手里塞了一根绸缎,她被人牵着,不知道会走向何处……
搀扶着她的喜婆便是昔日的梁媒婆,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其之大,快将她的胳膊都拧断了。
她被推入一个极其喧嚣的地方。
耳边充斥着道喜祝贺的声音、还有交谈攀附的声音,是姜峪的声音,他好像在与人说话,是之前在荒郊遇到的那一队人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