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自门中而出,手中拿着那阴气森森的锁链朝着苏凉凉恭敬弯腰。
两道身影幽幽出声,在寂静空旷的黑夜里格外明显:“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只见白色身影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却一脸和善,而黑色身影则与之恰恰相反。
身材宽胖,个小面黑,最重要的是一脸凶悍不怒自威让常人不敢靠近。
瞧瞧两人头顶帽上的“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苏凉凉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继而十分热情地将两人扶了起来,面色温柔地看着拿着锁链镣铐的两人。
她的双眸漫开无尽的笑意,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仿若有点点繁星闪烁:“咳,别来无恙啊,必安无咎。这大晚上的,真是辛苦你两个来这一趟了。”
苏凉凉言语温和,周身威压魔气尽数蔓延,就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
见状,旁边范无咎哈哈一笑,十分豪迈地回道:“哎!没有的事儿大人。
我们这些做无常的不就是晚间工作随叫随到嘛,大人您有事吩咐就行!”
谢必安紧跟着点头,也是一脸笑意,温和地开口:“不错,大人有事吩咐便是。”
“那便多谢二位了。”苏凉凉深知见好就收,虚伪两下就得了,真把人放跑就得不偿失了。
“是这样的,你们看那边!”
她手指虚指一方,黑白无常二鬼随着苏凉凉所指方向看去。好家伙,身后几百只孤魂野鬼在苏凉凉所设阵中徘徊。
看着二鬼震惊,苏凉凉适时出声:“想必二位也看到了。此处天道法则不太完善,等级太低无法连接六道中的冥界。
无人管理,厉鬼霸行怨气横生,孤魂野鬼数不胜数。这只是一个镇子的,那别处呢?”
闻言,二鬼对视。
沉思半晌,谢必安沉声询问道:“大人应知我们与您不同,不便多插手此界.........”
范无咎偷偷抬头观察苏凉凉的脸色,见面色如常,便接过话头:“不知大人有何办法?”
“你们能将他们引渡到冥界吗?”苏凉凉顾左右而无言他。
“这倒是无问题。”谢必安温声。
范无咎拍拍胸脯:“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那就好啦!”苏凉凉拍掌:“我叫你们而来就是为了引渡它们的,仅此而已。”
声音如常,笑颜依旧,这让黑白二鬼一时摸不清眼前这人的意思。
不过二鬼也没有过多纠结,既然苏凉凉不说,便是用不到自己,那便不要知道。
否则知道的越多,祸事也就越多。
黑白二鬼深知自己二人虽是六界之中无常之首,但也仅就是无常之首。
所以大人们的话,尤其是这种喜怒无常的大人的话,听听就好了,别问,别记。
目标明确下来,苏凉凉就看着二鬼兢兢业业极有默契地一个负责锁魂,一个负责安抚带路,将众野鬼引进冥界大门。
直至丑时,雪停,二鬼也已将野鬼全部引渡至冥界。
而远在姑苏的云深不知处客房,
最终哭累了被门生请进姑苏做客的某黑衣少年,正在绞尽脑汁地寻找跑路方法。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黑衣少年趴在榻上不住的哀嚎。
他明明只是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活过来。按照约定行事,但忍不住嘚瑟了一下而已啊。怎么就会被蓝忘机给盯上了呢?!
黑衣少年默默流泪,按照计划,他应该是被接到清河先去见他家好友,之后再去暗中拜访其他人的。
可现在却被迫进了这,规矩伙食都犹如和尚般让人痛苦的云深不知处。
“可恶啊,明明都看到我了,还是任由蓝忘机发疯将我关起来。”
回忆起初进云深不知处,在山门口遇见的款款君子,黑衣少年简直要气死:
“伪君子!真小人!”
“咚咚!”
屋外,忽然响起的哐当敲门声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扬声问道:“谁啊?”
“莫公子,泽芜君命我给您送晚膳。”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音轻声回道。
骤地,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黑衣少年愣了一下。
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骨碌从榻上翻身起来,连鞋袜都未来得及穿就直奔门口。
房屋外,云深不知处的晚间,比起其他世家,更多了一份规矩与静谧。
姑苏蓝氏四千多条家规,总不是浪得虚名的。
院中金星雪浪开得茂盛,微风徐徐,便枝叶摇摆。
身着一袭蓝氏弟子服,头戴云纹抹额的少年听到屋内一阵嘈杂急忙的噪声感觉久违的好玩。
他手中端着一个檀木托盘,上面是一碗药膳和一块云深不知处的通行令牌。
少年长相乖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时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听到屋内开门的声音,他瞬间调整好表情,露出一副笑颜。
打开门,黑衣少年便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
“瑶瑶...”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由谢必安带领众鬼前往冥界十三站,范无咎被苏凉凉留下替她奔走于清河各地。
一连奔走了几日,
趁着休息,范无咎坐在树下感慨:
“嗨,这自从做了领导班子以后,我这已经几千年没有活动过了,要不是大人您这次召唤,我的勾魂索恐怕就要生锈了。”
“那不是正好嘛,”苏凉凉从树下跳出,“免得你到时候真的不行了,这次行动也算是帮你活动筋骨了。”
虽然知道苏凉凉就在附近,可是突然出现还是吓了范无咎一大跳。
许是几日奔波两人混熟了些,范无咎又开始发挥了它那股混劲儿,说起话来也有些开始没皮没脸的。
“我说大人啊,小子胆小,虽说知道大人在,但也不要突然出现啊!”
苏凉凉调笑:“要说你范无咎胆小,是不是应该先看看被你拘的魂有多少啊!就你这样,还胆小?这跟冥王说怕鬼有什么区别?!”
“哎,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小人一向胆小,大人这是在说啥?小人听不懂啊!”
“我可去你的吧!”苏凉凉都要被气笑了。
“大人你可别不信,”范无咎左瞅瞅右瞧瞧确定周围没有其他鬼,才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实不相瞒,这届冥王他还真就怕鬼!”
“啊嘞!”
只见苏凉凉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瞬闪符就来到范无咎我身边坐下,兴冲冲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
“说说,说说!不是说新一任冥王比往届修为都高吗?怎么还怕鬼?我一直以为那是传言来着。”
看着近在咫尺,眼睛发亮的苏凉凉,范无咎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说来,这新任冥王也确实是奇葩了。他确实是历届冥王中实力最强的不错,不过那胆子也可以说是历届冥王中最小的了。”
“大人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大老粗,做不得什么细活儿,但其实一开始我是和老谢一同在那新任冥王身边服侍的。”
苏凉凉静悄悄地在旁边听着范无咎讲着,慢慢拼凑起前因后果。
简单说就是现任冥王有神经病,一见鬼就吱哇乱叫,怕得不行,一直往保镖也就是黑白无常两人身后躲。
但是关键时刻吧,他又能一边哭着一边把敌人打得魂飞魄散。
范无咎就是受不了新任冥王这时不时的犯神经,所以才呆了一千年就果断拒绝,抛弃谢必安自己继续当无常之首去了。
想了想第一次初见时,那个坐在冥帝王座上,满身贵气披着黑色玄衣,手持书卷,发髻披散,一脸高冷的俊美小少年与范无咎口中的那个见鬼怂的哭唧唧精神病,苏凉凉一时神情复杂,嘴角抽搐。
“合着那小子一开始在那装逼演我呢!”
“大人你不能这么想啊!”听此,范无咎一脸不赞同:
“那什么现代,什么蓝星二十一世纪有个词叫做......叫做人设,那我们冥王大人只是比较注意人设而已!”
苏凉凉挑眉,似是没想到这种憨憨老古董还知道什么叫人设,全然忘了自己比他还年长。
不过又想到那个经常三千世界各处巡察的新任冥王,又有些了然。
“得了吧,就俞重锦那‘生人勿近睥睨天下’的清冷气质一看就是中二病犯了,也就是我单纯,当时真没看出来!”苏凉凉不客气道。
“嗯咳咳!”
范无咎没想到苏凉凉这么不给新冥王面子,虽然说得是大实话吧,但也不是自己能听的,当即就当没听到。
偏偏话头就是自己挑起来的,面对苏凉凉的喋喋不休,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小子,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还靠着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从我手里骗走了生死簿.....”
现在回想起来,苏凉凉简直想拿无玉戳死俞重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