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舟从南屋出来,迈步走进这几日一直炊烟袅袅的灶房。
灶房里头,柳氏正抱着牛牛坐在灶膛门口,看着灶膛里头燃烧的火焰兀自发呆垂泪。
陆怀舟知晓柳氏是在担心苏念薇,毕竟五日前当他们把苏念薇带回家来时,柳氏就因为苏念薇受伤昏迷而险些哭晕过去。
这几日苏念薇一直发烧昏迷不醒,柳氏在人前虽总是强撑着精神一副坚强的样子,但在人后她因为担心自己的大女儿不知流了多少泪。
陆怀舟轻轻咳了一声,惊动正在暗自垂泪的柳氏,柳氏赶紧背过身去用手将泪一抹,转过头来时又换上了一副恹恹的笑颜,看着勉强极了。
“是怀舟呀,你怎么来灶房了?”
“婶子,薇薇醒了。”
陆怀舟冲柳氏微微扯了扯唇,只当自己没看见她刚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
“喔,薇薇醒了……”柳氏说到这儿时神情一滞,然后转头瞪大眼睛像是无法相信一般的颤声道:“怀舟,你刚才说谁醒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
怀舟说“薇薇醒了”?
是她的、是她的薇姐儿醒了吗?
陆怀舟早就听苏念薇提起过她同柳氏坦白前世今生的事,知道柳氏是真的将苏念薇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看待,如今看到柳氏这副模样,他不由感到鼻酸。
他柔声道:“是的婶子,薇薇确实醒了。不过她昏睡几日饿坏了,我得端碗鸡汤面过去喂她吃。”
柳氏确定了心中所想,刚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再次冒了出来。
她自知在晚辈前失了态也没顾得上,她对陆怀舟道:“怀舟,薇姐儿既然醒了,那便由我去看她喂她吃面吧,牛牛就先交给你照看了!”
“好,那婶子你慢点。”
陆怀舟没有反对柳氏的决定,将牛牛牢牢抱在怀里,任由柳氏忙活。
柳氏不想苏念薇担心,忙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将早就做好的面条放进锅里,又从旁边的小灶膛上方的吊锅里舀出一大碗鸡汤放进去煮面。
待到面条煮的软和了,她才把面夹出来,又把汤倒进碗里,把盛好的鸡汤面放在托盘里,端着出了灶房。
如今虽只是十一月,但天气却比往年还冷上一些。
好在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陆奶奶便带上苏念溪几个小姑娘去了溪边浆洗被面,好趁着日头正好时把被面这些用品洗净晒晒,这样更加暖和些。
柳氏去南屋时,陆奶奶他们还没回来。
不过院子里的竹篙上头晒满了陆奶奶出去前铺陈开来的棉被褥子,透着一股好闻的阳光味道,闻着便令人安心。
恩恩自打五日前回来后,就一直在南屋外头守着,谁劝也不离开。
柳氏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在门口旁边的地面放上厚实的干草,又找来几件实在缝补不要的破布衣裳放在干草上头给它当窝,生怕它冻着。
柳氏端着鸡汤面来到南屋门口时,恩恩正张着虎口打着哈欠。
她见状失笑上前,“恩恩,我在灶房里头给你弄了鸡肉吃,快去吃吧。”
“嗷呜!”
恩恩低低的叫了一声,虎身起来后打了个甩子,便进了灶房用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