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心直口快地答:“那更不可能!”
话落,花溪明显感觉到韩越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意。她连忙扭头看过去,滋着牙哈哈地道:“咱们能不能和睦相处?别斗了,好不好?”
韩越努力压抑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怒气,花溪眼见韩越的胸膛起起伏伏,半晌,才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慢慢闭上自己那双狭长的眸子,左眼处的那枚泪痣更加分明。
只听他声音嘶哑地道:“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我暂且饶过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素玉嘴角噙着笑意,微微上扬道:“我等着。”
被捆成粽子的吸金却在此时睁开了眸子,趴在地上望着站在地面上的三人。他牟足了力气破口大骂道:“你们,你们这群劣民,还不给我解开!!”
这一声怒吼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说,这吸金醒的还真是时候。花溪在心里默念着。她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吸金的头,随即道:“邦邦的,看来还很结实嘛!”
吸金被人敲了头,心情怒到了极点。他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花溪,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在这时,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到了他半边脸上。
吸金生气地哼了哼鼻子,嘴巴轻吹乱发。看向蹲在他面前的男子。男子笑得一脸玩味,修长的手指缓缓覆上他的眼珠子,然后怀有恶意地道:“这眼睛挺好看的,做手玩不错!”
一听这里,吸金害怕了。他不停地往后缩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魔王,你们 ……你们……”话说到这里,吸金突然顿住,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哼了一声道:“你们是幽姬的人!”
看韩越笑得一脸玩味,吸金又改口道:“你们是天界的人!”不得不说,这吸金的脑子也是没白长,两句话总算是道出了他们的身份。
韩越由远及近,一只手握在剑鞘上,一只手放在身侧。笑容满面地道:“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还不快把财神的运气给我吐出来!”
吸金的眼珠子转了好几个来回,随即一脸为难地道:“我是很想吐出来的,可是你们绑着我,我没法吐啊!”他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圈又一圈的金绳子,垂头丧气地又道:“不若给我松了绑,我定然好好地配合你们,如何?”他的一边眉毛斜挑,意在蛊惑人心。
素玉抬手就是一记耳刮子,狠狠地摔在了吸金的脸上。然后将吸金半个身子拎起,嘴巴覆在吸金的耳旁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吗?想跑?没门!”
吸金就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定会逃脱。
吸金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黑衣墨发的少年,眼眸不由地加深几分。想起这少年的身手,他突然道:“你究竟是谁?”
素玉看着吸金那微张开的嘴唇,上面沾染着几滴艳丽的血液,却不是别人的,而是吸金自己的。他用手指轻轻捏了一点,均匀地涂抹在吸金的嘴唇上,随即缓缓道:“素玉。”
吸金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半晌也没想起天界有这号人物,眼皮动了动,便脱口而出道:“素玉是什么玩意?”
一记拳头重重地落下,吸金鼻孔也开始冒血,沽沽的,仿佛一条流动着的小溪,怎么也止不住。
这拳头却不是素玉打的,而是看似柔若无骨的花溪打的。只见她缓缓抬起吸金的下巴,平心静气道:“是你祖宗!”
素玉用手轻轻捂住嘴唇,忍不住地偷笑着。一双漂亮的眉眼落在了那抹纤瘦的背影之上。
只有韩越如遭雷击般地傻在了原地。他目光陡然放大一千倍,看着蹲在地上和花溪亲密无间的少年,脚步不由地后退。要不是他背后是柱子,或许会当场瘫软,摔倒在地。
缓了半天,他才缓缓抬起头,脑海里想着天帝和他说过的话,一开始他还有点怀疑,到后来,就觉得那么一个小毛头怎么可能是魔域之主?
直至听到这个名字,他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魔域之主,素玉。
吸金痛苦地叫出了声:“哎呦呦,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暴力不好,没人要!”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个耳刮子不由分说地落下。素玉将吸金从地上拎起, 让他坐在方才韩越坐过的椅子上。
终于舒服了的吸金满足地眯了眯眼。
刚刚想要长呼一口气,便听素玉冷冷地道:“幽姬的宝贝在哪里?”吸金一阵糊涂,这人闹了半天,还是幽姬的人!
想到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吸金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入耳了些。他道:“只要你放了我,好说好说。幽主的宝贝,我亲自送去,怎么样?”
素玉掌心凝聚出一道冷剑,足有三尺长 将其抵在吸金的脖子上。
剑锋划破了吸金的皮肤,传来的疼让吸金大喊出声:“杀人了!!!!!”花溪听了,莞尔一笑道:“你还算得上是人?”
吸金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哭着道:“我当然算。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你们这些有好生之德的神仙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素玉似乎是不耐烦了,将剑又逼近了几分,吸金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放大 ,他哆哆嗦嗦地道:“有话好好商量,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啊?”
素玉却道:“没时间跟你废话!”
手起刀落,眼看着便要利索地落下,吸金连忙大声地喊道:“在我的密室里。”
素玉心神一凛,将其像托麻袋似的拎着,眼睛看了一圈殿里的装饰,随即逼问道:“在哪里?”
吸金指了指他床下面的位置。
很快,在吸金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床榻之下的密室里。黑黢黢的洞中隐约可以听到水滴的声音。空间很大很空旷。
素玉一手抓着吸金,一手托起了一盏明亮的焰火。脚步慢慢地走下台阶,偶然看到墙壁上的图案,有些震惊。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些血腥的杀戮之法。花溪也看到了,不过有了前面壁画的铺垫,此刻也能接受。只有走在最后面的韩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前面的黑衣少年,脚步也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偶然会被滚到台阶上的小石子绊了一下,导致咣的一声,整个人摔了一跤。
花溪闻声,连忙朝着身后看去,见韩越正狼狈地起身,立马跑过去将其扶起,拍拍其身上的土,关心地道:“师兄,你怎么了?”
韩越一面扶额,一面踩了踩地面,然后道:“无事。”他手中变幻出一盏长明灯,然后拎着前行,看着花溪在身侧,于是道:“师妹,你知不知道素玉是……”
花溪脚步一顿,扭头望了望韩越的侧颜,虽然周围的环境很黑,她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韩越的脸部肌肉绷紧了。
花溪缓缓道:“我知道。”
韩越着急地脱口便道:“那你还……?”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阿姐,小心脚下。来我这里。”
花溪闻言,看了看韩越,随即道:“师兄,我知道你对魔头有着与生俱来的观念,但是,请相信我,小九,他,真的不一样!”
随即,花溪噔噔噔地跑到了素玉的身边,帮忙看着吸金。
韩越提着灯笼,愣愣地傻在原地。
一别千年,师妹她,真的变了好多。
韩越淡淡地道:“魔头,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话没有人会回答他,他站在原地看着渐渐消失在前面的身影,随即,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终于,经过一道漫长的路程,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这里居然燃烧着巨大的烛火,足有一人高。惊奇的是,这洞中似有空气流通,并不觉得憋闷。
一只雪白的猫儿正在圆形的桌台上跳来跳去,拱着爪子,清洗自己的半边脸颊。忽然意识到空气中的气息,它毛茸茸的脑袋朝着这边看来,嘴里发出“喵呜”的一声。
见到猫儿的第一时间,花溪脚步一顿,双眸陡然睁大。这猫的体型可谓是十分庞大,蹲在桌台之上,不似一只灵巧的猫儿,反似一头粗壮的大白熊。
素玉冷冷的视线扫过去,白猫儿立刻耷拉下耳朵,继续扒拉自己的毛发,恍若无事。
吸金看着眼前的大白猫儿,急切地道:“您看,那就是幽主的猫儿。”话落,他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之上,试探着又略带些讨好的意味,道:“能不能把我放开?”
素玉手一挥,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圈闪过,那白猫一下子被收到了里面,喵呜了几声后,再无动静。
花溪愕然,睁大眼睛道:“它去哪里了?”若是把这猫儿搞丢了,幽姬会不会拆了一念阁,虽然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是没有。
素玉转头看向花溪,用极其温和的语气道:“我把它送还给幽姬了。”
花溪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去,她深呼一口气,看着吸金讨好的神情,道:“财神的运气,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吸出来?”
吸金不以为意,嘲笑道:“你比我还能吸?我都叫吸金了!”
只见花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那盒子似乎是有灵气的,在感知到吸金满身的财运后,便如一块吸铁石牢牢地附着在了他的脑袋上。
没错,就是吸金那锃亮的脑门。
吸金双眼翻白,愣愣地瞧着他脑门上的那个盒子。没过片刻,便龇牙哇啦地叫起来。骂天骂地,哭天抢地, 含含糊糊,勉强能听清楚是在骂谁。
“腹黑的昊阳狗,你这个老不正经,没的干,研究这玩意干嘛!痛死我了,哎呦呦,哎呦呦……”
“假正经的浮尘,是不是你这个冷面虎害得我,哇哇哇……”
“要不就那不举的云彻,自己不行,也见不得别人好!”
“……”
花溪觉得这短短的几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多。实在是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些。
韩越的眼珠子在吸金的一字一句中都快要掉出来了。骂别人也就算了,毕竟也是有些根据的,可是, 他家帝君招他惹他了,也要遭这无妄之灾!
他单手就要劈过去,被素玉一只手指给拦下。
素玉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人家都痛到这份上了,还不能让别人痛快痛快嘴?”
韩越的眼眸闪了又闪,手臂在半空中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从来不骂人的他也来了句:“真是服了!”
花溪听着素玉的话,嘴边溢出些点点笑意。
在盒子的作用下,吸金身上的财运多多少少被拿得差不多了。花溪用手一接,险些闪了手。这盒子居然变得重如铁球般的沉。
她将盒子捧在手里,揣进怀里。然后看向韩越,笑着道:“师兄,可否回避一下?”
韩越皱眉,看了眼素玉,奇怪地道:“你为何要赶我走?”
花溪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后道:“我想问些八卦,你也要听吗?”
韩越神色复杂地看着花溪,这个老毛病还是没有改。他旋即转身对花溪道:“我去外面等你们,快些!”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花溪收回视线望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吸金。示意素玉将其拉起来。
素玉根本连手都没有沾,只见他微微一挥手,吸金身上的绳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数的铁链子,将吸金的各个部位都缠了个死。
吸金吊着一口气,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下。只有鼻翼处的发丝还在他微弱的呼吸下一点一点地晃动着。
花溪走到吸金的眼前,低下身子观察他。
吸金的这张脸还真是不错,皮薄肉嫩,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恶魔,但偏偏他就是。花溪用手摸了摸吸金的皮肤。这个举动让素玉和吸金心脏都蓦地一紧。
“阿姐,你……”素玉的话卡了一半又咽回去。
反应最激烈的要数吸金了,他像看待一个恶魔似的看向花溪。虽然他的手脚都被绑住,可是他还是拼命地往后移动身子,铁链越锁越紧,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怪。
“你,你要干嘛?”吸金缩着自己的脖子,活像个乌龟。
花溪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使他不能逃跑。手指从他的眉头直接往下游走。
素玉的脸都要黑得不能再黑了。
刚要出声阻止,便听花溪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否则,我就在你的脸上画王八。用不褪痕迹的千年墨!”
说话间,花溪的手里变幻出了一支还在滴墨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