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想到房门会被打开,更没想到这个时间祁缈还没睡觉,正坐在客厅看着她。
女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想跑,后又似想到什么,脚步定住。
她问:“你是不是祁大师,就是那个算命主播?”
感情此人都不确定是不是她,就在酒店走廊守了好几个小时?
祁缈点头,指着对面的沙发,“进来吧,你找我有事?”
女人明显一喜,忙来到祁缈身边,还没说话,泪却先落了下来。
她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往她脸上贴了贴,似在安抚。
祁缈视线在婴儿身上放了放,眉头不经意皱起。
那是个男婴,看起来五六个月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感受到祁缈的视线,男婴转过头来与她对视,嘴角突然扬起抹狡黠、挑衅的笑。
但等她再看过去,却又只剩婴孩的天真可爱。
祁缈收回视线,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跟了我那么久,是有什么事?”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跟踪您的,实在是最近遇到了难处。”说着她压低声音,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好似害怕有人在暗中窥伺,“我遇到鬼了,它在跟踪我!”
祁缈没说话。
这时王大春端着沏好的茶水过来放在两人跟前。
祁缈端起茶喝了一口,茶香清幽,喝一口,唇齿留香。
王大春不愧是在楼里待过的姑娘,沏茶手艺训练的一绝,祁缈爱茶,对自己收了个这么有用的鬼仆怎么想怎么满意。
她倒是满意了,可她忽略了对面正坐着个普通人。
在孟璐眼里,那就是托盘自己飘了过来,茶杯什么的也是自己飞到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沙发,“大师,有鬼!那只鬼又来了!”
她以为是跟踪她的那只。
她身上的孩子却做出防御姿态,冲着王大春龇牙咧嘴,喉咙里还发出“哧哧”的威胁声。
王大春发现婴孩口中是满口尖利异常的牙齿,类似于猛兽那般。
她一愣,看向祁缈,“这孩子是……”
祁缈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王大春果然闭口不言,只是默默站到了祁缈身后,时刻防备着那个婴孩。
祁缈道:“别怕,这是我养的鬼仆,不会伤你。你还是先说说具体遇到了什么事吧,你为甚么会认为自己身边有鬼?”
听到她的话,孟璐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是一脸不安的警惕四周,但也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发现与她相恋七年的男朋友出轨了,个性刚强的她毅然决然提出分手,并想搬离男朋友的家。
可是她当时正好失业,没有多余的钱租房子,便想到了爸妈留下的老房子。
自爸妈死后,房子就一直空着,虽然破旧,但是也可以让她暂时有个安身之所了。
于是她就带着行李搬了进去。
可搬进去第二天,怪事就发生了,她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出现淤青,通常一觉醒来,胳膊上、前胸上、后背上都会青一块紫一块,并且隐隐作痛。
好像有人趁她睡着,故意打她一样。
她本以为是房子太破,又长久没住,所以着了虫子,可买了许多杀虫药,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并且开始恶化了。
她开始不断做梦,梦里的她是小时候的样子,爸爸总是打妈妈,每到这个时候妈妈就会把她赶出家门,她只能躲在角落里痛苦。
然后画面一转,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打她,她拼命逃跑,拼命逃跑……
然后是一间浴室,水不断浇在她头上,身体很疼,入目到处都是血红。
每当梦到这里,她都会被吓醒。
她直觉这些梦和她被遗忘的记忆有关,去世的姨妈说过,十五岁时她出过一次事故,导致之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为了搞清楚梦境,她决定去探寻那段记忆。
慢慢地,她知道了爸爸有家暴妈妈的习惯,她也知道了妈妈是被爸爸失手从楼上推下去才摔死的,而爸爸因为杀了人,绝望之下也在楼上一跃而下。
真相让她绝望,更让她绝望的,她发现自己怀了前男友的孩子。
而彼时,男朋友已经和出轨的女孩在一起了,住在了她住过七年的房子里。
她决定自己养大这个孩子。
从下了这个决定起,她身上的伤就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甚至她从医院开的保胎药也经常失踪不见,好像有人不想她吃一样。
并且她还患上了梦游的毛病,经常一睁眼,人已经站在了客厅的阳台边沿上,稍微动一下,等着她的就是摔死的下场。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开始怀疑身边有鬼魂的存在。
正好她看到了祁缈的直播,最近几次直播,她都想跟祁缈连线,可一次也没有被选中。
谁知今天去商场买婴儿用品,竟然见到了她的真人。
孟璐不敢错过,便一直跟在祁缈身后,犹豫着该怎么跟她说出来意。
事情经过大抵如此。
孟璐哀求地看着祁缈,“祁大师,您能帮我的对不对?我快要被那东西折磨崩溃了,晚上根本不敢睡觉,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摔下楼。”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死没关系,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跟我一样枉死。”
她这话一出口,祁缈发现原本还算安静的婴儿,突然躁动起来,露出尖牙,一脸凶狠地盯着她的肚子。
祁缈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忽然起身,道:“事情我都了解了,我可以解决,不过我们需要先到你的老宅去。”
“真的?”孟璐喜出望外,“我就知道您肯定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去!”
祁缈没惊动陆明泽,坐孟璐的车一路出城去了。
孟璐说她家老宅是早些年的回迁楼,虽然是楼房,但位置很偏,说是村子里也行。
好在后来修了柏油公路,她们这一路挺通畅,起码不用走土路颠簸。
到了地方,孟璐直接带她进屋,一开门,一股子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起的还有股阴冷。
孟璐打开灯,屋里的情况立马清晰。
不大的房子,大概有六十平作用,墙上处处是斑驳,墙角还有霉菌生长的痕迹,桌椅、衣柜等一应用具也都较为老旧,陈破。
孟璐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找到新工作,没钱购置新家具,也没钱装修,只好凑合着住,大师见笑了。”
祁缈摆手,扫视了一圈屋子,视线落在某个方向。
她指着一扇紧闭的房门,问:“那里是洗手间?”
“对,”孟璐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洗手间里总是传出很臭的味道,根本没办法用,我只能把门关上。”
祁缈“嗯”了一声,径直朝那扇门走去,在孟璐的阻拦声中,将紧闭的门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