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五官精致，眉眼狭长，瞧着不威自怒，倒是与卫盛霆有几分相似。
见施小小盯着自己瞧，那姑娘十分嫌弃。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喊铁警同志，把你这臭村姑抓走！”
王云霄很是不爽她如此嚣张，呲牙道：“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说出得话怎么比屁还臭呢。”
周围乘客听到这话，忍不住哄笑起来。
“你、你们...”
姑娘又羞又恼，气得满脸通红，扬起手提袋朝着王云霄脑袋打去，“臭小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王云霄闪身躲避。
姑娘扑了空，直接摔到地上，惹得众人再度哄笑。
“小姑娘，祸从口出，口业积多了小心反噬自身。”施小小捡起手提袋丢回她怀里。
“哼，这话你留着自己用吧！”
姑娘不堪众人嘲笑离开，经过车厢时被人挡路差点跌跤，气得发出尖叫。
“哈哈哈，哎呀，她怕不是老母鸡成了精！”王云霄捂着肚子大笑。
施小小敲了下他脑袋，“徒弟舅舅，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被她赖上。”
王云霄一听忙堵上了嘴巴。
火车轰鸣着，一路南行，车上的施小小被颠得有些想吐。
王云霄见状，忍不住幽幽问：“师父，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
婚后至今没炒过菜的施小小干笑不语。
岂料王云霄的话却引来周围人注意，众人不仅打量起这对师徒。
两人年岁看起来不大，却以师徒相称，再加上聊这种话题，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正经，故而有人带上了异样眼光。
“听说乡下人最爱胡来，一点儿道德廉耻都没有。”
“就是，张口闭口就是屁啊屎啊的，真是不害臊。”
“他们这群乡巴佬都是穷鬼，你们说这种穷鬼怎么有钱坐火车啊，怕不是小偷吧？”
王云霄听不下去，摔了包袱起身斥责，“嘿！你们骂谁是小偷呢！”
结果话音刚落，便见先前那姑娘和铁警停在两人面前。
“这位女同志举报你们偷东西，请两位和我走一趟吧。”
施小小和王云霄互看一眼，谁也没动。
姑娘见他们不配合，恼火道：“你们这些小偷真是无耻至极！！”
“我就纳闷了，我们好好在这儿坐着，怎么就偷你东西了？”王云霄反问。
姑娘举起手提袋，“我从你们车厢离开之后，手提袋里的东西就不见了，小偷是谁，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众人跟着起哄。
“我就说他们看着像小偷吧！”
“乡下人果然手脚不干净，呸！真不要脸！”
“把他们赶下去！这种人不配坐火车！”
面对众人谩骂，施小小云淡风轻，“既然你说我们偷你东西，那你就来当众搜身吧。”
“哼，你敢让我搜，说明你早就把赃物转移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姑娘恼火，“我劝你们现在就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后悔坐上这趟车！”
“给你机会都抓不住。”
施小小懒得再和这种人废话，转头闭目养神。
姑娘和铁警对此怒不可遏。
见铁警想动粗，王云霄跟着掏出研究所开局的证明。
铁警见上面盖着的公章，脸色大变，忙收回手，转怒为笑讨好说：“哎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志....你们都是国家栋梁，怎么可能偷东西呢，呃....我想一定是这位姑娘记错了。”
围观群众见他态度急转，不由诧异，尤其是那姑娘，更是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他们算哪门子的国家栋梁？！起来，把东西还给我！！”
姑娘说着去拽施小小，谁知刚碰到她手臂，指尖便传来针刺一样的痛楚。姑娘不信邪，又碰了一下，结果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甚。
“——妖、妖精！！”
施小小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小妹妹话可不能乱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还是说...你在变相夸我漂亮？”
“你！！”
姑娘气得冒火，转头拽着铁警道：“给我抓住这两个混球！！”
“这....”
铁警两难之际，背后又走来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施小小看见他，面色微变。
这人正是将原身变相软禁二十载的养父，杜伟业。
杜伟业劝离铁警和那姑娘，转头又对施小小和王云霄道：“这些餐券你们收下，就当是我替刚才的小姑娘赔礼道歉。”
施小小不打算公开身份，正巧杜伟业也没认出变瘦后的自己，于是笑着接受他递来的赔偿礼。
这个年代能进餐车吃顿饭的人条件都算不错，所以施小小和王云霄两个明显农村打扮的人出现在餐车上时，引来了不少人瞩目。
杜伟业看见他们，主动招呼他们与自己同坐。
施小小不想和养父母有过多牵扯，打算拒绝，谁知王云霄看见桌上的肉菜便走不动路，拉着施小小不由分说坐了下来。
一旁的姑娘嘁了声穷酸鬼。
“真正的扒手已经落网，书禾，你不应该再针对他们。”杜伟业训斥完，转头又向施小小他们说：“相逢即是有缘，不知两位小同志可愿意和我交个朋友？”
看二人机警，杜伟业又道：“我姓杜，是京北大学的英语老师，这位是我挚友的女儿，叫霍书禾，她是京北大学的学生。女孩子出门在外警惕心比较高，方才是她误会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霍书禾跟着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杜老师您太客气了，我们怎么会介意呢！”王云霄自身文化程度不高，很是倾慕高知识分子，尤其面对一桌肉菜，那是有气都气不起来，直奉承杜伟业是大善人。
善么？
施小小但笑不语。
软禁养女在先，对过世的亲生女儿不顾在后，这种人如果也能叫善人，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两位去A市有落脚地么？如果没有，我可以推荐几个招待所给你们。”
王云霄感动，“谢谢杜老师的好意，不过单位领导已经给我们准备好招待所了。”
“哦？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福利待遇这么好。”
“我们是科嘶——！”
施小小在桌下狠狠踩王云霄的脚，笑眯眯阻止杜伟业套话：“我们是生产队的，队里准备引进农耕设备，公社领导派我们进城观摩学习。”
杜伟业了然。
饭后，二人先一步离开。
霍书禾看着施小小背影，忍不住哼道：“杜叔叔，和这种农村人有什么好结交的啊，要是让四九城那群家伙知道，说不定又给背后说您闲话了。”
杜伟业从兜里摸出印有749局公章的证明，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