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琪一边兴奋地打量各色商品,一边寻思着自己要卖什么。
而悦然与韩志新则直接来到了售卖进口相机的柜台前,选了一部性能最好的机子,又一口气买了二十张胶卷。
相机是德国的一个知名品牌,450元外汇券。胶卷6块钱一卷,20卷一共120元。
买完相机,悦然给了大哥一张50元的外汇券,让他去买几瓶茅台,飞天茅台才四块五一瓶,她每次来都要买几瓶,除了给韩爸,其他的都囤起来。
她自己又转战到了工艺品柜台,想买一些具有民族风情的小玩意当礼物送人。
国外也照样讲究个人情世故,所以多少也要有所准备。
柜台里的商品,件件看起来都很精致漂亮,看得悦然都想统统收入囊中了,只可惜外汇券有限,最后挑了几样,如丝绸绣帕,扇子、小幅的刺绣摆件等等之类的物品。
那厢,韩思琪看到这里也有卖巧克力的,乐不可支,跑过来拉着悦然的袖子,笑眯眯地道:“姐,我看到巧克力了,你干脆在这里给我买得嘞,也不用从国外带了。”
“行,咱们去看看。”
悦然被她拉到巧克力柜台,直接买了三盒,叠起来塞进她怀里,“你抱好了,其他两盒回去了给爸妈一盒,大哥一盒。”
韩思琪抱着巧克力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还不忘关心道:“姐,你不吃吗?咱们俩吃一盒吧。”
“行呀。算姐没白疼你。”悦然屈指刮刮她的鼻头,笑着打趣妹妹。
至此,东西就买的差不多了,又买了一些进口的曲奇饼干与糖块收尾。
悦然手上的外汇券还有剩的,就给了大哥500,刚才问他要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肯买,那就下次自己来买好了。
三兄妹带着买来的一大堆东西回家,路过便宜坊时,悦然进去买了一只烤鸭与一盘干炸肉丸回去添菜。
到家的时候,韩妈正在厨房煮饭,韩爸在院中择菜。
“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韩爸见两人车上都挂了不少东西,不由吃了一惊,妻子给的那200块钱买的了这么多吗?不用想,悦然肯定添补了不少。
不由想起悦然时不时给家里买的那些东西,心说,大女儿能赚钱,但花钱却也是一把好手呢。
“爸,这些都是我们在友谊商店买的,用的都是我姐跟人换的外汇券,没花钱。我姐还给你买了巧克力,和茅台酒呢。”韩思琪抱着巧克力兴兴头头地跑到院子,跟老爸汇报情况。
说着,把怀里的巧克力拿了一盒塞到爸爸怀里。
“你们年轻人吃的东西,怎么给我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韩妈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笑说:“你们回来的还挺早,我原想着你们三兄妹要到下午才能回呢,让我赶紧给锅里再添一碗米。”
说着,就快手快脚地淘米下锅去了。
悦然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搬进屋后,就拿着新鲜出炉的烤鸭与肉丸钻进厨房,帮着韩妈一起做饭,一边说些今天街上的见闻。
母女俩有说有笑,而院中也不时传来父子兄妹的欢笑声。
一家人其乐融融。
……
此刻,同样休假在家的肖文博从学校回来后,情绪就有些不对,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除了吃饭上厕所,就一直关在屋里发呆。
“文博,你在屋里吗?”肖母从外面回来,发现儿子今天没出门,试探地敲门。
“妈,什么事啊?”
“啊,你的窗帘怎么还拉着呢,屋里多暗啊!”肖母敲开儿子房门,只觉眼前一暗,随即快步走到窗子前,一把扯开窗帘。
回身望着坐回桌旁的儿子,好脾气地道:“今日天气这么好,你怎么也不出去转转啊,这是遇上啥事,说给妈听听。”
“没事。”
“那行,今晚你爸要请王部长一家人吃饭,你也一起去。”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哦,对了,你现在也快毕业,什么时候带悦然回家吃饭啊?”
一提起这个,肖文博就心烦不已,“她现在正在准备出国呢,哪有这个时间,以后再说吧。”
“看你这样,你们俩是不是又闹矛盾了啊?”
“妈,你就别瞎猜了,没有的事!”肖文博死鸭子嘴硬,说着起身把他妈往门外推 “妈,你这个大忙人就忙自个的吧。我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
“你说,你这孩子,我有说什么吗,你怎么就这么大反应呢?”还说没出问题,骗鬼呢,肖母是不信的。
“要是人家实在没看上你,你就别勉强了,强扭的瓜不甜,要不你考虑一下王部长家的甜甜,那丫头自小就爱黏你,一见我就要问你……”
“妈,你别说了行不行!”肖文博不由皱起眉头,三两下就把他妈推出房,随即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肖母见惹恼了儿子识趣地闭上了嘴,又忍不住小声嘟囔:“唉,现在年轻人真是看不懂,怎么三天两头闹别扭啊。不行,看来,还得找机会见见那个姑娘,要是个林妹妹那样爱使小性子的,可要不得!”
这时,刚关上的屋门又嚯地一下打开了,套上一件白衬衫的肖文博从房里走出来。
“眼看着都要吃午饭了,你这是要去哪啊?”见儿子往门口走,肖母不由问道。
肖文博一边换鞋,一边回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就不在家吃饭了。”
肖母送走儿子,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挽起衣袖做饭去了。
肖文博骑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日午间与悦然的那场离奇的谈话内容。
对于悦然给他的分手理由,肖文博始终半信半疑,有时觉得情有可原,有时又颇觉荒谬。
事后,肖文博一直问自己,若悦然真的身患疾病,他会一声不响地抛弃她吗?
不!当然不会!
以他对悦然深入骨髓的感情,怎么能做出那般无良的事,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的。
若没有这根刺,他们兴许就能回到以前美好的日子了。
可怎么才能拔除悦然心里的这根刺呢?
不知不觉,肖文博就骑到了北外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正是悦然家所在那条胡同。
他停在一处宅子门外,单脚撑地,望着两扇紧闭的红漆大门,在短短的两年间里,他来了无数次,却一次也没进去过。
这一次,他更没有理由进去了,悦然已经与他正式分手了。
忽然,身后响起两串清脆的车铃声,肖文博下意识地朝后探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