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桌后，夏建军与七八个战友们吃的头都不抬，解了馋后，吃饭的动作才缓了下来，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还一个劲夸赞饭菜好吃，打趣夏建军。
“嫂子做的菜饭可真香，夏营长以后有口福了。”
“当然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夏建军坦然受之。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谁能不爱呢。
牛桂花面色羞窘，心里却跟喝了蜜似的。
悦然也跟着大口炫了一回肉，虽然没上桌，但跟她姐夏谷雨一人端着一碗菜，吃的喷香。
觉得还是人多吃饭香。
一人在空间里开小灶，就没有这种气氛。
没几日，牛桂花就认识了好几位军嫂，跟她们了解一些这边的情况，渐渐融入了部队的生活。
……
一年后，牛桂花诞下了一个男婴，喜极而泣，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遗憾了。
婆婆一直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三个妯娌也没少拿这事挤兑她。
牛桂花面上虽不在意，但还是挺心虚的，家里没有男娃，就会被骂绝户头受人欺负，那些年她很怕男人会因她生不出儿子跟她离婚。
现在有了儿子，她才算有了点底气。
夏建军也很开心，固然受党教育多年，但也希望有个儿子将来能子承父业，进入部队，将来他退下来了，儿子能继续为国效力。
转眼就到了1966年。
平静日子一下被打乱了，全国范围内，学生没心思上课闹起了革命，批斗老师，烧毁书籍，又走上街头破四旧。
大批大批的外地学生响应号召，涌入首都。
悦然姐妹刚念了两年初中，就再次面临停课风险。
虽然军队上没有地方上闹的厉害，但成为被批判对象的教师也不敢管学生，由着他们胡闹。
学校里一团乱，学生们成立了各个团体，不同派别之间互相视为死敌，整日混战不断。
军营里的军人们也各个紧绷着神经，就连家属院这边军嫂之间的吵嘴骂架也少了。
“姐，咱们明天不来学校了！”悦然摆脱了劝她加入他们团队的一个女生后，就拉着夏谷雨离开了学校。
“不来学校干啥啊？”
“在家待着，也比上学强！”免得被人拉去当炮灰。
“那咱们不就成了他们说的逍遥派了。”
就算她们采取中立，也不能幸免要被人批判。
但家属大院有哨兵驻守，他们可不敢闹到这里来，也算有个躲清净的地方。
只是悦然姐俩还出学校没多久就被追上的人挡在了面前。
“夏谷雨，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加入我们这一派呢？这是我们老大，他亲自来请你，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说话的小子十六七岁，刚才就是他拉着夏谷雨不放，还说什么不答应就不许走。
幸亏悦然赶了过去，一把把人推开，夏谷雨才得以脱困。
那个老大长的五大三粗，是高中部的一个男生，比其他人都大一些，在学校里是个爱打架惹事的主。
现在可算是有地方发挥他的用武之地了，学校里的运动就是由他带头兴起的。
这人叫顾援朝，是某位团长家的小儿子，大哥战死后，被他妈当成眼珠子似的宠的不成样子。
学校里老师都得绕着这小祖宗走。
“哟，这妞长得还挺漂亮的嘛！小爷我正好没对象呢，你以后就跟我好了，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流里流气的样子跟个流氓没两样，眼睛一个劲地在夏谷雨身上打转。
看的夏谷雨头皮发麻，加上对面七八个小弟跟着一起起哄，羞窘的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十七岁的夏谷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跟水葱似的娇嫩，一米六三的个子比身旁的妹妹高了半头。
跟小时候那个干瘦的小丫头早就判若两人了。
无论在哪长的好看的姑娘都属于稀缺资源，容易招人惦记。
夏谷雨平日在学校里没少吸引臭小子们的目光。
家属院里已有几个军嫂跟牛桂花套近乎，想要夏谷雨给自己当儿媳。
要是没悦然跟着，夏谷雨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这时，她不由攥紧了悦然的胳膊。
“想屁吃了，我姐也是你能肖想的，赶紧让开，不然我揍的你妈都认不出你。”悦然不由嗤笑，今天你算是踢到了铁板，也该尝尝挨揍的滋味了。
“哈哈哈，小妹妹，揍我？你也不怕风大闪掉了舌头！”
顾援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嚣张的一点不把悦然当回事。
“小妹妹，你可真逗！哈哈哈……”
他带来的跟班们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悦然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用事实说话，从她姐手里抽出自己胳膊，在对面人没反应过来时，就一个扫堂腿把一众人都绊倒在地。
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腿够不到的人，也被摔倒的人带着一起爬在了地上啃草。
顾援朝是被重点照顾的，摔的最惨，牙都差点磕掉了，爬起来后，气急败坏地就冲着悦然提拳打来。
“冬至，小心！”夏谷雨吓的大声提醒。
悦然轻蔑一笑，身子都没动，脑袋微微侧开，然后一脚把人再次踹飞三五米远。
见状，要冲上来群殴的几个人神色剧变，下意识就朝后退去。
悦然作势要靠近，那帮半大孩子吓得转身撒丫子就朝学校逃了，特不讲义气地把老大丢在那里自生自灭。
“怎么？还要打吗？”
“不……不打了不打了！”顾援朝看着小姑娘朝他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他心尖上，神情慌乱又无助，咬着牙挣扎着从草地上爬起来，想离她远一点。
“跟我姐道歉！”
顾援朝还有一丝傲气，见她不再靠近了，就坐在那里装听不见，还哎呦哎呦地一个劲地卖惨。
“冬至，算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