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是皇后赐下的。
安宁郡主进宫求了皇后,说要让皇后赐婚,皇后一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还说要为她重新挑选,还是安宁郡主缠着皇后,最后皇后只好答应了赐婚。
知道这事后,项信元也是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劝项信元休妻,亦或是贬妻为妾,他母亲就属于是劝项信元休妻的人,休妻这个事,项信元甚至都没有过多思考就给拒绝了。
贬妻为妾,他也没有答应。
项信元从许秋澜口中听到和离之事,震惊和怒意一同而来。
五年无所出犯了七出之条,他都没有同意要休妻,更没有说什么贬妻为妾,一直咬着这个没有让步,没想到的是他没想过,而许秋澜却这样想了。
要是为了娶什么郡主,他就该答应休妻才是。
他都不曾说过要和离,许秋澜凭什么说。
晚间回屋的时候,项信元比平时晚上许多。
脚步也是踌躇再三。
就在他想要离开去书房睡的时候,房门打开了,许秋澜站在门口轻声道:“你回来了。”
这温柔的一句话,让项信元的心落在实地上。
他进了屋,这才仔细看清楚,许秋澜脸上的笑十分客套,客套得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你......”
“和离书已经拟好,就差你签字了。”
两道声音一同在屋内响起。
许秋澜今天去见了项老夫人,她说求一纸和离书,老夫人立即就让人拟好给她了,嘴边还在说着什么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不然就会休弃她,将她赶出府才是。
按照老夫人来说,不休了她就已经很好。
而项信元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原本的正常的呼吸也粗重起来,明显是盛怒的状态中。
“你说什么,许秋澜!”
这回是直接喊的许秋澜的全名,只有生气时,项信元才会叫她全名的。
但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项信元生气许秋澜是有些无措又慌张紧张的,她一向怕项信元生气。
这次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
要是说白天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仔细思考思量,晚上的她明显是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要和离。
项信元猛地一把将桌案上的一应物品扫落在地,神色是是显而易见的愠怒。
“许秋澜,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再说一遍。”
他的面色再不复往日的从容,眉眼倏地沉下,和往日的温和简直大相径庭。
他对安宁郡主并没有任何感情在,她和很多贵族一样,骄矜任性,但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连多说几句都不行。
要是有选择的话,项信元那天回府就不会走那条路,更不会因为救下安宁郡主而被她倾心,更不会有赐婚之事。
而当下,项信元只剩下怒意。
或许是因为项信元的举动,许秋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根深蒂固的害怕和紧张。
项信元看着许秋澜后退的动作,怒意更是不断被拔高,“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和离。”
“你许秋澜生是我项家的人,死了也是我项家的鬼。”
话落,项信元将桌上的和离书直接撕个粉碎,直接大步离开房内。
项信元接连几天都没有回厢房睡,还派人来说让许秋澜好好反省,并让她抄上女诫五遍,不得离府。
在他眼中,这件事也并非完全是他的错,他哪里知道安宁郡主进宫求旨去了,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也并非没有想让皇后收回成意,甚至他都说了不可能会休妻和离,安宁郡主却表示她不在意,是执意要嫁给项信元了。
既如此,项信元也就没有再断然决然地说不行。
他知道确实是让许秋澜受委屈了,打定主意要好好待她,不管以后怎么样,她一样是项府的女主人,他项信元的妻。
许秋澜并没有抄书,但她确实也出不去府外,甚至连院子都出不去。
可以说是,变相的被禁足了。
一连五天,项信元终于去见许秋澜。
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已经过了五天,可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的话,你便来说说自己到底做错又说错了什么?”
相比于那晚离开后的盛怒,倒是称得上是心平气和。
许秋澜不明白为什么项信元会这样笃定说她肯定会想明白并认错。
她现在也不是很执着于想找项信元寻求一个答案,毕竟在他自己口中,他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而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想明白了。”
项信元点头,“既然想明白了,你先说你错在哪里,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说这种话。”
许秋澜摇摇头,她并不认为她错了。
她确实是想明白了。
不过想明白的只是和离之事。
眼神坚定又决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她说:“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和离。”
许秋澜的神色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项信元当然也不会认为许秋澜是在开玩笑,这已经是许秋澜所说的第三遍和离的话。
但哪怕听到第三次,项信元还是一样的不可置信而且生气。
怒意直冲头顶,项信元紧绷着脸,目光格外阴鸷,甚至透着些寒意,怒声道:“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让你出京去。”
“更不该因为心软这么快就来见你。”
项信元在见许秋澜之前,甚至都预料到了许秋澜定会向他认错,并保证不会再犯。
至于第二种可能性,项信元并没有想过。
而现在,他未曾设想过的第二种可能性就这样被许秋澜轻易给诉诸于口,像是一记耳光打在项信元的脸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