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夭用两只小手遮在眼睛上方,看着面前的五师姐,变成一道弧线飞了出去,嘴巴张成了o型,极具担忧地问道:
“五师姐她……没事吧?”
平时五师姐在宗门内时,这神来锤也会如此……疯魔么?
玄祁眼看自家小师妹的脸色变白了不少,就知道被这一幕给吓倒了,连忙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笨蛋小师妹,你是不忘了你五师姐是体修,这种程度的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你瞧着吧,一会她就回来了,不会有事,你别担心嗷。”
迟夭似懂非懂点点头,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但小小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体修……当真这么抗揍?
听几位师兄师姐说,五师姐从小就是体修,那她岂不是,从小都被揍到大?
可是五师姐长得很可爱啊,怎么会有人忍心日日对她动手?五师姐又是怎么样被师父带到鸦羽宗的呢?到了鸦羽宗之后,师父不会也整天揍五师姐吧?
这么一想,五师姐好可怜啊。
看来她以后要对五师姐好一些才行。
这边迟夭还在想着,那边付柔已经拎着不听话的锤子回来了,大喇喇地就朝迟夭冲了过来,把她一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无视了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锤子,直直盯着迟夭看。
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灼热的目光把迟夭看得有些不自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
“五师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付柔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只是一顿悟了,小师妹,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终于知道老头离开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初,师父给了她三个选择,炼丹、炼药、炼器,最终她选择了炼体,她还记得当初师父那不忍的眼神,最后发现她当真是皮糙肉厚,是个天生炼体的好苗子,于是才终于同意了这件事。
后来,一次历练,她又听同行的一个路人甲说,炼器才是最香的,她又开始研究炼器,还硬生生拉着那老头从早到晚地教自己,当然后来她在炼器这方面的造诣也已经是炉火纯青,只是烦得那老头看见她就躲罢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后来止步于炼器六阶,去问老头,老头临走前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器有灵,心无觉,难通神,阶难越。”
当时她只觉得是在听天书,以为老头一如既往在忽悠她听不懂,可就在刚刚,神来锤把她捶出去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
之前她总是只注重材料和锻造的手法,却忽略了器灵的感受,就像神来锤,它在她身边这么久,她却从未真正去倾听它的声音感受它的情绪。
师父的那句话是,世间万物皆具灵性,炼器之道,并非仅仅在于材料和技法,更在于能否感知器灵的灵韵,是否能与之契合,但如果心不能察,灵不能感,虽然技艺娴熟,也难以突破桎梏,至于进阶,就更别想了。
而也就是刚刚,她才发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和神来锤心神合一过,怪不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阶,于是她尝试着和神来锤共鸣,竟然真的在这个自己向来都以为“它只不过就是个法器”的锤子身上,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
它在生气自己把它随口许诺给别人……
这么想着,她左一个mua,右一个啵唧,在迟夭脸上留下了湿湿润润的痕迹,而后兴冲冲地重新提起锤子,义正言辞道:
“小师妹,你快说说,想要什么法器?师姐觉得自己现在灵感充沛,可以干个十天八夜。”
迟夭一头雾水,看看五师姐,又看看其他几位师兄师姐,见他们都是一脸无奈,朝她微微点头。
她依旧万分茫然地摆了摆手,“五师姐,我不需要法器……”
话音刚落,就看到付柔刚刚还两眼放光,此刻顿时蔫了吧唧,她迟疑地改口道:
“但,但是……我有一件法器坏了,你可以帮我修修么?”
付柔脸色立马阴转晴,“好啊好啊,无论什么法器,给我一日时间,立马给你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迟夭:“……”
她悟了。
五师姐一定是喜欢乐于助人,无私奉献。
之前那些人是怎么舍得对五师姐这么坏的?师姐分明这么善良,把她从一个可爱的孩童生生揍成了体修,也不知五师姐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唉,那些人可真坏啊。
等她把千菱伞从拿出,付柔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法器好啊,小师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迟夭见五师姐的眼珠子都泛着光,摸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是褚介爷爷给的。”
“这可是极品法器啊啧啧啧,小师妹!你这把伞,可以随你心意变化成不同的形态,战斗最佳法器!漂亮,太漂亮了,没想到刚刚那老头竟然对你这么好……咦,这里怎么卡住了?小师妹,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姓林的拿回我的纳戒,然后来给你修!定把这东西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说完,付柔就一手拎着锤子,一手拎着千菱伞,风风火火地跑了。
一路生风。
“这,”迟夭看着五师姐离开的身影,呆呆愣愣看向林行幽,“六师兄,五师姐她身上的伤……”
林行幽把目光从远去的付柔身上收了回来,唇角微微勾起,“阿幺放心,她是体修,皮糙肉厚。”
但迟夭一听到六师兄竟然这么说五师姐,方才心里想的那些五师姐受过的苦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她立刻皱起眉头,给林行幽丢下一句“六师兄你太坏了!”
就连忙拉着晏紫汐朝付柔那边追了过去。
林行幽:“?”
不是?
体修的身体素质比常人都要好,无论是从耐力还是从修复的角度来说,老五的身体机能都与旁人不一样,修复速度更是异于常人。
刚才自己给她吃了一颗解毒丹,又吃了一颗高阶聚灵丹,老五这会的精力不知道有多充足。
更何况,他第一次从传影阵中看到老五就知道了,她虽然看上去脏不拉叽的身上又全是血污,但实际上,全是别人的血,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而且老五随老四,跟旁的修士不同,她也从不辟谷,那时她脸色惨白,纯粹是这三个月以来,饿的。
话再说回来,体修的确皮糙肉厚,这个说法也没问题啊。
他哪儿就坏了?
他不明所以看向了一旁的玄祁。
玄祁直接不留余力给他丢了个“你这嘴也有今天”的眼神,也屁颠屁颠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