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显化。
大汉既定的章程未改,众文武只能埋头理政。
而几封天子诏传于南地之际,征战之军对南府军多了几分羡慕。
纵然是为南王迁国,但也是为大汉开疆拓土,这可是泼天的奇功啊。
君不见,安西将军陈槐,已经被擢为镇西将军了吗?
七月,镇国府重新核定新军制,从陈郡召回沮授,与兵部进入商议的阶段。
同月,南行的舰船登陆徐州泊港。
张澈带着记录赤州公文,矿石名录,还有对定星仪不足之处的记录,回归洛阳。
兵部。
大堂之中。
卫觊翻看着张澈呈递的名单,面色古怪道:“你是说,他们的土都开始生锈,且赤铁的产量极高,还有煤矿等等矿产?”
“是。”
张澈肃然道:“赤州有人,但都是茹毛饮血的蛮夷,有歌舞但无文字,以狩猎与采食浆果果腹,以木杖,还有一勾股形的飞镖为武器,此物可以掷出而还。”
“人多吗?”
“南征死了不少人啊。”
卫觊翻看着名单,说道:“你看看这矿产名单,我大汉最缺的就是煤矿,铁矿,竟然还有水肥石漆?”
“缺石漆?”
张澈脑子顿时一懵。
卫觊指了指头,说道:“这几个月陛下恩泽天下,天工府大匠,两宫学子,还有工部的大匠,都变得聪慧不少,听说他们用陛下所书的酒水蒸馏之法,提纯了石漆,反正很多事情都变了,某一时半会给你说不清楚。”
“某省的。”
张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变化,他自己亦有所感受。
只不过,漂泊在海域之上,每天还要将所见所闻写成公文,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工业,器械等等。
“恩。”
“你且去休息。”
卫觊整合着其公文,说道:“某先将你所书上禀,请陛下定赤州之事。”
“诺。”
张澈作揖而拜。
离开工部之后,并未返回家中。
而是直接入了天工府,准备补回自己因为航海而落下的知识。
“什么?”
“土都成了赭褐色?”
天禄阁,随卫觊匆匆而入的六部之人眼眸大瞪。
“赤铁。”
“一定是赤铁矿。”
羊衜徘徊道:“陛下,我大汉赤铁矿太少见了,只有并州,凉州能够见到一些,臣以为可以搁置大汉内部的矿脉开采,将矿产开采定在赤州。”
“臣附议。”
沮授,骆俊,顾雍附和道。
卫觊揉了揉眉心,附言道:“陛下,若是从日南郡开始启程,至少有万里之远,可否直接在赤州冶炼,运输成品的铁锭回来!”
“不行。”
“重器,焉能孤悬海外。”
一侧,荀彧猝然起身反驳道。
“这……!”
卫觊苦笑道:“是某孟浪,被赤州的矿产冲昏了头脑。”
“赤州开采可以。”
“只是,要运回大汉冶炼。”
刘牧敲打着桌案,思忖道:“朕准备分化赤州,设下郡县,尔等合工部带回的消息,先定一个章程。”
“还迁百姓?”
羊衜头皮发麻道。
“有难处?”
刘牧靠着大椅,目光平淡道。
羊衜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无难处,这两年大汉的人口增加不少,且南地也迁出不少人,只是臣以为,还是需要从兖,豫,徐,司,四州迁徙百姓。”
“先拟政吧。”
刘牧颔首道:“此事,朕会酌情考量。”
大汉朝臣。
因为赤州矿产而震惊之际。
万胜门外,波调,罗克珊娜,还有一众贵霜大臣,望着宏伟至极的城门,还有延绵不见尽头的城堞震撼不已。
本以为,他们路上经过的城池已经足够宏大。
可行至洛阳城外,方才明白什么是帝京,什么是大汉天子居住之地。
他们贵霜的王都,比较下来,就像是茅屋一般。
“走吧。”
祢衡从车舆上走下来,说道:“这些时日,朝中政务繁忙,礼部没人来迎接你,所以只能先入城,拦个人力车。”
“应该的。”
“不劳大汉天官前来。”
波调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眼中满是庆幸之色。
自从年初在肃州见到异景后,他便时常觉得臣服大汉是此生最为明智的选择。
至于罗克珊娜,还有其他贵霜大臣,更不敢反驳,或者有所请求。
“李监正。”
“那人便是贵霜王波调。”
登封门城楼之上,满宠目送人力车拉着祢衡一行前往西市。
“你安排的?”
李意神情变得古怪无比。
礼部典客司之人,王卒尉的什长。
不管是祢衡,还是姜冏,都有资格在洛阳城内乘车御马,但他们却都坐了人力车,而且朝着西市而去。
若不是特意安排,他都不敢相信礼部会如此失礼。
“是啊!”
满宠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
毕竟,在他看来,让波调这个外邦王入洛阳,已经算是恩赐了。
“此人平平。”
“身上只有一缕王气。”
李意摇了摇头,淡淡道:“而这一缕王气,还是借大汉恩赐所有,许能被陛下封一个‘尊汉大月氏王’!”
满宠蹙眉道:“此人有宫廷祭司,名为摩诃提婆·湿婆丁。”
“某知。”
“但他真的是寻常人。”
李意眺目西望,说道:“所谓宫廷祭司,恐怕在祢衡,姜冏等人离开贵霜之时,西逃安息,或者被祢衡他们杀了。”
“他未死。”
“定是逃入安息了。”
“或许,这与玛利亚姆的失败有关。”
满宠摇了摇头,按刀朝着西市走去,仅一瞬便消失在登封门城楼。
“这人。”
“心思何来如此之重。”
李意摇了摇头,负手朝着东市走去。
今日,太上皇刘宠在茶陵酒肆设宴,庆贺太微宫甘露殿有喜,想让他算一算未来是男是女。
虽不能筹算太微,但客宴还是要应啊!
“来杯蜜茶。”
西市蜜茶店,祢衡从背包中取出钱袋,摸出两枚五铢钱放下。
“祢书令使?”
阿卜掀开半遮的门帘惊讶道。
“阿卜。”
“阿卜?”
祢衡点了点头。
而远处的人力车上,波调则是惊呼出声。
“小十。”
“上好茶,记阿卜账上。”
阿卜闻声望去,笑道:“为祢书令使贺,他捉了贵霜王回来献捷。”
“莫打趣。”
“他是来觐见陛下!”
祢衡脸色涨红,道:“还有,某有钱饮茶!”
“非也。”
“今年有新茶。”
阿卜对着祢衡挤眉弄眼,显得极为熟络。
风流俊杰,向来酒色齐俱,过往二人可没少打交道!